乔建军依旧很淡然,放下茶杯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有独立思考能力了,自己的前途自己把握,任何人的建议都是参考。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离开也好,人往高处走嘛,金安县毕竟太小了,我没意见,挺好。”

    从小到大,父亲都支持他的每项决定,唯一一次不支持他的,就是高考前夕。乔岩那时候压力太大了,一次月末练兵考试从全年级前十,直接滑落到八十多名。他想放弃考大学,被父亲狠狠批评了一通,硬是揪着去了学校。后来调整过来了,但还是没考上理想的大学。

    乔岩又解释道:“那位领导只是找我谈了话,具体能不能办成还另一说呢。所以,这事只能咱俩知道,先别和我妈说,乔菲也别说。”

    乔建军点燃烟道:“嗯,明白。你工作上的事,我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不过你的努力和辛苦,全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特别心疼你,那么拼命,哎!都怪我,碌碌无为了一辈子,没给你创造一个好环境。”

    “爸,别这么说,您能把我和乔菲供出来就很伟大了,至于其他的,在于个人造化。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因为我让您受尽了委屈,您对我们的爱才是无私的。”

    父子俩很久没有这样开诚布公地聊过天了,乔建军感慨万千,讲起了很多往事,时而幸福微笑,时而唉声叹气,道:“看着你俩一个个成人成才,我和你妈甭提多高兴,上半辈子为你们而活,下半辈子照样以你们为荣。除了这件事,你是要说房子拆迁的事吧?”

    乔岩一愣,吃惊地道:“您知道了?”

    乔建军面无表情道:“早段时间就知道了,旭东他爸告诉我的。既然是县里的大决策大政策,那我们就无条件支持,何况你在旧城改造办,更应该支持。”

    怪不得父亲一天闷闷不乐,原来如此。刚才叫他下来,估计就知道说什么事。既然知道了,接下来反而更好沟通了。乔岩又问道:“我妈和乔菲知道了吗?”

    乔建军摇了摇头,道:“还没和她们说,乔菲无所谓,马上嫁出去的人,就怕你妈接受不了。当初盖房子时,吃尽了苦头。家里没钱,你妈一家一家挨着借钱,把亲戚都问遍了,就这样也没借到。后来在战友的接济下,共同帮忙下,才勉强盖了起来。不过没事,回头我和她说,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钉子户吧,这不给你出难题嘛。”

    乔岩有幸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父母亲,要是遇上不讲道理的,说不定闹出矛盾。又道:“如果房子拆了,您下一步如何打算?”

    乔建军眼神变得迷茫,沉默了许久道:“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旭东他爸倒是说重新买个地基再盖,我是没那精力了,要不就住回迁房吧,省的折腾。其实吧,我们现在就是为了你而活,你这要是去了省里,我们在县里待着也没多大意思。”

    乔岩顺着思路往下说:“爸,要不咱们举家搬到省城吧,我要是从金安县跳出来,肯定不会再回去了。你们劳累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肯定有感情,谁都不想挪窝,我也不愿意。可反过来想,你们年纪越来越大,免不了有什么病痛,县里的医疗条件和省里是无法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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