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早已迷失了自我。随着地位攀升,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冷酷。嫌弃糟糠之妻容颜已逝,躺在美人堆里无法自拔。嫌弃儿子不学无术,彼此话越来越少,每次见面就针锋相对,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嫌弃房子太小,楼房不满足想要住别墅,有了别墅还要面朝大海的海景房。嫌弃工资太低,有了五万还想要五十万,根本停不下手,直至积累到无可估量的庞大数字。

    到现在,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资产。钱对他而言毫无价值,就是数字和废纸。收受的古玩字画,顶多看一眼就丢到了角落,即便遗失也想不起曾经拥有过这件东西。还有各种数不清的购物卡,他一次不去商场,要那么多有何用。烟酒茶就更不必说了,那次吃饭他花过钱,不是公司出钱就是老板买单,根本消耗不完,还占地方。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他可以不用,但不允许别人不送。可能暂时不需要,也要为退休后做打算,为儿子孙子,为杨家子孙后代着想。

    前期的努力是为自己,而后期的发展完全成了孔景龙的依附品。得到孔景龙赏识后,祸根就此埋下。此后的发展压根不受他控制,胆子和想法越来越大,思想也逐渐膨胀,尤其担任集团董事长后,享受着成千上万的人崇拜膜拜,手握着几百亿的财富,如同登上顶峰,大有挥斥方遒的豪迈和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情。

    正回忆着,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杨清泉赶忙擦掉眼泪,起身进了厨房盛好稀饭端出来,摆好筷子道:“吃饭吧。”

    刘月梅看到此情此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怔在那里盯着系着围裙的杨清泉,还是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吗。回过神换好拖鞋来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丰盛的晚餐,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在妻子面前,杨清泉变得无比坚强。抽出纸巾递给她道:“今天下班早,特意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好久没做饭了,有些生疏,你尝尝,不知合不合胃口。”

    刘月梅擦掉眼泪,拿起筷子颤抖地去夹鱼肉,可手不听使唤地抖动,几次都没成功。杨清泉为其夹到碗里,一声不吭埋头吃着。

    刘月梅尝了一口,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哽咽着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杨清泉不开口,也不看对方,不停地夹着菜,到底是什么味道,完全没尝出来。

    过了片刻,刘月梅似乎想起了什么,擦掉眼泪冷冷地问道:“我儿子呢,你把他藏哪了?”

    杨志超已经被孔景龙控制,杨清泉不能说,镇定地道:“没事,他很安全。”

    刘月梅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杨清泉,你是个畜生,是你亲手把这个家毁了的,为什么要这样?我恨你。”

    杨清泉内心起伏动荡,表面平静如水,一口气把稀饭喝完,擦了擦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摆到刘月梅面前道:“我起草了份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字,只要你签字就生效。我净身出户,所有的都是你和儿子的。”

    “在国外,五百多万美元的存款,足够你娘俩后半辈子生活的。如果不想出国,也可以,在顺安寺里,我存了三千多万,还有一些黄金。等我进去后,去找慧依大师,他会给你们的。其他房产和资产,怕是保不住,估计会抄家没收。不过幸福苑的那套房子,是咱俩当初贷款买的,不会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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