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一旦发酵,怕是一发不可收拾。让省委省府知道了,会质疑我们的工作能力和处理事情的应急能力,我这是未雨绸缪,抢在他们之前扼杀闹事的想法。遗体没了,就算闹事,也不会形成太大的舆论。我也不想这么做,但目前的情形,必须得这么做。”
陆茜听完,基本清楚了乔岩的想法,可总觉得此手段过于激进,万一激怒了家属,就算没有遗体也会聚众闹事。道:“乔岩,就算你的做法是从大局出发,但不知情的领导未必认可。另外,你能保证不出事吗?”
乔岩摇头道:“我不敢保证,但能把风险降到最低。从昨晚开始,我分了十几个组连夜做家属思想工作,到目前已经谈下来三家,今晚凌晨前要全部解决。而且我把矛盾转移给海丰集团,只要钱能解决了的,就不是事。”
听到乔岩在连夜工作,陆茜气消了一半。这么多领导里面,又有谁能像他一样扑下身子舍命工作。她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见乔岩语气如此坚定,捏了捏眉心放缓语气道:“你有多少把握?”
乔岩道:“这……我无法向您保证,如果出了问题上面要追责,我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您。”
陆茜沉默了,盯着他看了半天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事已至此,就按照你的思路往下走吧。不过此事我得及时向上级汇报,做好充足的预案,以应对极有可能发生的闹事行为。”
乔岩出去后,陆茜思量再三,拨通了市委书记张国雄的电话。张国雄听闻同样震惊,毫不留情批评她处理事情过于冲动草率,还嫌事情不够大,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陆茜只字未提乔岩,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诚恳承认错误,承诺竭尽全力把此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挂了电话,陆茜起身来回踱步,拿着手机考虑了许久决定直通省委,拨通了省委副书记黄孝荣的电话。
言简意赅汇报了情况后,黄孝荣很长时间未说话,过了许久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对方一句反问,让陆茜忐忑不安,硬着头皮道:“黄书记,对不起,辜负您的期望了。事情已经出了,我会想办法摆平。”
黄孝荣又一阵沉默,显然在反复思考。陆茜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下文,在处理如此宏大且复杂的事情上,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黄孝荣轻咳了两声,道:“此事如此处理,未必是坏事,就看如何整体掌控。从省委的角度,该起事故要降温,处理的越快越好,不能再无延期地拖下去,会影响全省的形象和环境。”
黄孝荣如此说,陆茜心里稍微宽松了些。道:“黄书记,不是您的举荐,我也当不上这个区委书记,这时候不能给您丢人。接下来怎么办,全听您安排。”
黄孝荣再次询问,陆茜和盘托出。听到乔岩的名字,他立马问道:“乔岩?就是查办杨清泉案子的那个乔岩?”
“是的,从省纪委下来的,据说是省纪委王兆明书记推荐的。不知您还记得他不,以前是丁光耀的秘书。”
这般小人物,黄孝荣怎么可能在意,不过杨清泉的案子人尽皆知,能把这个案子办下来,说明有两把刷子。在这件事上又做出此举动,这种胆识和魄力一般人做不到。
黄孝荣冷静思考后,道:“先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进行,只要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未尝不可。他说得没毛病,一旦家属抬着棺材到政府门口围攻静坐,无理取闹漫天要价,到时候你怎么处理。做法确实激进,如同给病入膏肓的病人下了一剂猛药,要是治好了妙手回春,这也是省里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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