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在的形势来看,沽城地界内的几个租界,在少帅遇难事件的逼迫下,会陆续撤离沽城。

    以傅时安的性格,若是沽城日后在他的控制下,哪怕这一次没有赶走的租界,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沽城兴风作浪。

    日后,沽城便可以彻底结束殖民状态。

    当然,傅时安作为沽城军政一体的总领导人,既是沽城督军,又是沽城市长,日后定会长期驻守在沽城。

    而她此次前南下考察业务,日后若是不继续留在盛城发展,便将林氏慢慢转移到海市。

    至于沽城……虽然曾在她的重点考虑项目之中,可若想风平浪静的陪着父母经营林氏,很显然沽城不再是她的优先选择。

    “小姐,我刚刚已经打听过了,沽城铁路控制在各个租界手中,此次沽城易主,铁路和码头方面短时间内不能投入使用。”

    风临在游轮上打听了一遭,回到包厢中跟林书婉汇报着。

    “那看来我们要在海市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书婉点点头,“你们去休息吧,等下了船我们就忙起来了,趁着这两天好好歇歇。”

    “小姐,我想睡在这里。”风芷指了指包厢客厅的沙发,她再也不敢跟林书婉分开了。

    “如果真的有危险,你在这里也……”林书婉讪讪一笑:“那风临你也睡在这里吧。”

    “不行。”

    “好的。”

    看着风芷还是不肯跟风临好好说话,林书婉也不再劝和,留下两个人便转身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虽然都换上了她喜欢的床品,可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着傅时安胳膊上的烫伤。

    两人纠缠了半年之久,整日宿在一起,做尽了情侣之间的亲密行为。

    却从未发现他身上的烫伤,也从不曾去想他就是当日那人。

    之前,她觉得自己救了傅时安,所以转过来利用傅时安一步步除掉了林大伯一家人,她是心安理得的。

    可如今想想,她救傅时安的情分,在当年的火灾之中就扯平了。

    他不欠她什么……

    “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吧。”

    林书婉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前提是傅时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说。

    她之所以让风临打听游轮和火车何时恢复正常交通,便是想看看傅时安会不会很快追上来。

    现在看来,傅时安被沽城事务困住,暂时没有精力来找他。

    等他忙完的时候,或许就不再记恨她半路把他抛下了。

    沽城市政厅。

    傅时安醒来时,老帅正默不作声的坐在他的床边,他不习惯看到老帅这样的眼神,嘲讽扬了扬唇:“怕我死?你那些姨太太各个能生,你不用怕绝后。”

    “你这臭小子!”老帅扬手就给了他一拳,不轻不重的落在了他的胸前:“不是都在计划之内,怎么被砍了?窝不窝囊?”

    “黄进明。”傅时安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黄进明。

    “是。”黄进明上前解释着:“帅爷,歹徒只是租界的一条走狗,应该是卷款潜逃时,意外被少帅撞到的。”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法医拼尽全力给他缝合出个人样来,这才知晓了那人的身份。

    且那人随身携带大额免单和租界颁发的护照,还有船票。

    由此可见那人是看沽城租界好日子到头了,怕死在傅军手中,所以才想着逃窜国外。

    他之所以用刀袭击傅时安而不是用枪,更是怕暴露自己的行径。

    不过真正的原因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人是死的透透的。

    “不过好在伤口缝合的及时,止血也到位,要不然你小子死在那小巷子里也没人知道。”

    老帅担心的一夜没睡,见到傅时安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胳膊上插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就连脑袋上也被插着银针……

    “黄进明,务必找到救他之人,沽城没稳定下来之前,别让他乱说。”

    老帅提醒着。

    “是,已经派人去……找了。”黄进明暗暗的给了傅时安一个眼神,他总不能真的把林书婉抓回来吧,那傅时安岂不是会吃了他?

    “不过只怕不容易找到。”

    黄进明想让傅时安一同承担老帅的压力,哪怕替自己找个借口圆圆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林家找她父母,还怕她不出现?”

    傅时安轻蔑一笑,直言道。

    “林家?”老帅不解:“盛城林氏?”

    黄进明以为自己听错了,傅时安竟然这个时候透露林书婉的身份,不要命了?

    “林书婉,林氏独女,月月的好朋友。”

    傅时安再一开口,让黄进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就算不爱了,也不能这样伤害人家姑娘啊……

    “那姑娘我知道,你老叔的未婚妻,咱们自己人。”老帅闻声倒没那么紧张了:“跟那姑娘提个醒就行了,她是个有分寸的。”

    “未婚妻?”傅时安眸光一冷,“我怎么不知道她跟萧旭康……”

    黄进明闻言正襟危坐,竖着耳朵听着八卦。

    按理说他一直跟着林书婉,从来不知道林书婉跟萧旭康之间还有不知情的来往。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老帅笑道:“那姑娘跟月月关系好,跟你老叔也算般配。”

    “配什么?老牛吃嫩草就算了,一个带着儿子的鳏夫,也配。”

    傅时安冷笑一声,阴沉的脸色虽然看不出有多愤怒,可溢血的伤口却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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