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俞国荣提到的人事调整,林海不仅赞同,而且比俞国荣还要激进。
俞国荣只是想把一些领导岗位换了,但林海却想对棉纺厂动大手术。
林海已经了解到,棉纺厂人浮于事,不仅是领导层都换上了溜须拍马之辈,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厂子里进了太多不干事只拿工资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通过县里一些领导的关系进来的,有的是给左康安送钱买的工作。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使得棉纺厂人员臃肿,对厂子里的财政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可林海也知道,一旦动这些人,必然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这些人别看拿着工资不干活,平时可能连个人都见不到。
可一旦要开除他们,他们会立即从各个角落跑出来,聚集在一起闹事。
弄不好,就会造成影响恶劣的群体性事件。
更严重的是,把他们背后的人也给得罪了。
这样一来,其中的政治风险就太大了。
但如果不刮骨疗毒,为棉纺厂彻底减轻负担,把这些人清除出去,棉纺厂就算造再多的血,也不够这些人吸的。
可以说,这一步哪怕凶险,也势在必行。
“俞厂长,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放手干吧,我全力支持你!”
林海语气坚定的表态。
俞国荣听完,心中大喜,说道:“有领导的支持,我一定全力以赴。”
送走了俞国荣,林海回到政府,去找元志春,向元志春汇报了由俞国荣担任厂长的建议。
元志春听完,面色很难看。
棉纺厂的厂长,那是正科级领导干部。
这种级别的干部,什么时候轮到你林海来定了。
这是他县委书记的权利!
“关于厂长的事,我会让组织部推选几个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咱们开会议一议。”
“目前的话,厂长被双规,不是还有书记,还有副厂长吗?”
“可以找一个人先代理嘛!”
元志春没有同意林海的建议,敷衍的说道。
“元书记,棉纺厂的问题刻不容缓,必须要有一个能力出众的人挑起担子来。”
“俞国荣这个人,为棉纺厂立下过汗马功劳,在营销方面能力非常强,想要打开销路,缓解危机,必须启用俞国荣。”
“其他的几个厂领导,根本挑不起这个担子。”林海坚持己见。
元志春不高兴了,语气严厉道:“林海同志,你这话说得就有些武断了吧?”
“什么叫必须启用俞国荣?”
“其他几个厂领导怎么就挑不起担子了?”
“我这是信任你,知道你林海同志为人清廉,换个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收了俞国荣的好处了!”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这样吧!”
林海一听,不由站了起来,说道:“元书记,之前开常委会由我负责这件事的时候,可是明确了会全力支持我。”
“现在,棉纺厂急需一个有能力的人当厂长,俞国荣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希望,元书记能够支持我!”
元志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林海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不支持你,只是关于厂长任命的事情,必须要通盘考虑。”
“究竟谁合适谁不合适,那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经过组织考察,常委会研究后才能确定。”
“你才去调查了几天,就突然提出个人,让我任命他当厂长。”
“你自己觉得,这合适吗?”
林海看出来了,元志春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呢。
否则,棉纺厂都到这地步了,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厂长,跟自己唱反调。
这个人的格局,实在是有些小了。
对这种人,林海也不想废话,直接说道:“元书记,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我就请支持我。”
“如果您觉得俞国荣不合适,那请您指定棉纺厂现在由谁负责。”
“我保证没有二话,严格按照元书记的指示办!”
“不过,由此引发的责任,我可不担!”
元志春被林海这赌气的话气的够呛,说道:“林海同志,你工作上不要带着情绪。”
“谁当这个厂长,不是我来指定,而是要按照程序来。”
林海打断元志春的话,说道:“我明白!”
“但现在十万火急,必须今天就得确定人选,把这件事定下来。”
“所以,请元书记启动程序吧!”
“你!”元志春一阵大火,冷着脸道:“林海同志,你这是在胁迫我吗?”
“就算再急,履行程序也得有个过程,怎么可能今天就定下来?”
“这不是胡闹吗?”
林海不卑不亢,说道:“元书记,我没有任何胁迫您的意思。”
“棉纺厂这件事,本来就是火烧眉毛的事,一刻都缓不得。”
“别忘了,您给我的期限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本来就得争分夺秒,如果连任命个厂长都要几天时间,一个月解决困难根本不现实。”
“那我申请将时间宽限到三年,这样您就可以慢慢走程序去了。”
“元书记,您觉得可以吗?”
元志春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冷声道:“人事工作,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哪有今天提,今天就能确定的!”
“你不要胡搅蛮缠!”
林海仍旧不退让,道:“元书记,棉纺厂的事情,我到底能不能做得了主?”
“您能不能给我明确一下,我的权限到底有哪些?”
“毕竟权责一致,万一等一个月后完成不了任务,我也能知道自己该承担哪些责任!”
元志春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林海的言外之意,他哪会听不懂?
林海这明显是在告诉他,如果不给他权利,那到时候就别想找他背锅。
“林海同志,常委会已经明确,棉纺厂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
“你难道连自己的权责都搞不清楚吗?”元志春批评道。
“我以为我搞清楚了。”
“但在任命厂长这件事上,我觉得我理解的可能有误。”
“所以,我只是代表常委会过去办事的,一切事务都将由常委会决定,我做好传话就可以了。”
“不论结果如何,都与我无关。”
“元书记,是这意思吗?”
元志春气得差点拍案而起,这个林海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海同志,你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请注意你的言辞!”
“这是一个领导干部该说的话吗?”
“工作不是赌气,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林海笑了笑,说道:“元书记,我不是赌气,我只是说话比较直,不会所谓的官场语言。”
“如果您觉得这是不成熟的表现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改。”
“您现在只需要告诉我,这个厂长的人选,我能不能定!”
“能,或者是不能?”
林海目光凌厉,一脸严肃盯着元志春。
面对林海的步步紧逼,元志春心头暴怒,火气瞬间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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