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岭林场最红火的时候,有正式职工上百人,九六年国有企业改制,大部分被买断工龄下岗了。
贺远略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说良心话,他们都是些老实孩子,实在是平时被贺老六他们欺负久了,心里憋着口恶气,所以才会闹出今天的事情来,现在也知道错了,在外面央求半天,让我来跟你讲个情,把他们都留下来,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了,也不知道这张脸值不值钱。”
林海没吭声,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这帮年轻人,看似面沉似水,其实,心里倒也并没特别生气,只是不愿就这么轻易过去,打算给这帮小子们点教训,以便日后管理。
见他不吭声,贺远斟酌着说道:“这帮王八犊子从小就在林子里钻来钻去的,对咱们林场非常熟悉,当个业余护林员绰绰有余,而且,他们对你非常佩服,都表示了,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胡闹了。”
听到这里,林海淡淡笑了下,皱着眉头说道:“态度倒是不错,可谁知道哪天驴脾气又上来,就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个一干二净。”
“林哥,我以后一定改,啥都听你的,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还不成嘛?”二肥低声嘟囔了句。
林海白了他一眼:“滚犊子吧,这话要是别人说,没准我还能勉强相信,可你就算了,今天要不是我拦了下,那一棒子抡下去,什么都晚了。我再也不信你的那张嘴了。”
二肥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沉吟着,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咧嘴苦笑了下。
“咋的,还不服气呀?我说得有错嘛!”林海问道。
还没等二肥说话,一旁的贺远接过了话茬。
“林主任,你就别埋怨他了,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二肥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他道。
林海微微一愣:“什么原因?”
贺远叹了口气,讲出了事情的原委,林海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二肥的父母都曾经是林场的职工,买断工龄之后,就在家里务农,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可三年前的一场飞来横祸,却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彻底推向了深渊。
二肥有个姐姐,与五大三粗的弟弟不同,姐姐生得眉清目秀,性格又好,在城里打工期间认识了个男朋友,两人一起回家,打算在镇子的市场买点水果,不料却碰上了贺老六。
贺老六那天喝多了,见二肥姐姐年轻漂亮,便出言挑逗,二肥姐姐知道他不好惹,也没说什么,拉着男友便走。贺老六见状,非但没有作罢,反而开始动手动脚,男朋友忍无可忍,于是便发生了口角,并推了贺老六下,后被众人劝开。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谁也没想到,当二人骑着新买的摩托车回家的时候,却在半路上遭到了袭击,男朋友重伤致残,而二肥的姐姐则被歹徒强暴。
由于是在夜里,二肥的姐姐也看不清楚施暴者的模样,只是凭感觉认出其中为首的是田老虎。
在老爷岭,田老虎是知名人物,那一脸横肉,几乎无人不晓。
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警方自然介入,当天就将田老虎控制了起来,审了一个多月之后,却又给放了出来。
抓人,是因为二肥姐姐的指认,而放人,则是因为证据不足。
事发当时,田老虎有没在现场的证据,而且,警方的检验结果也证明,施暴者并非田老虎本人。如此一来,情况就复杂了,作案者另有其人,至于是谁,那就得进一步侦查了。
二肥家人得知结果后当然不服,屡次申诉上访,但得到的答复都是案件正在侦查之中。
由于有越级上访的行为,二肥的父母被有关部门拉近了黑名单,每逢过年过节,当地派出所都要严加看管。
事发之后,二肥的姐姐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精神上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性格本来就软弱,眼见男友为自己受伤致残又无处申诉,一时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
父亲痛失爱女,没多久也突发急病离世,短短半年时间,原本幸福的一家成了这般模样,二肥娘受不了打击,也精神失常了,现在整天疯疯癫癫的,脑子里只有告状一个念头。
“那到底是不是田老虎干的呢?”林海皱着眉头问道。
二肥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不是田老虎糟蹋了我姐,也是他带着人干的,那些年,他们网罗了不少打手,甚至还有邻县的。可警方说了,他们对经常和田老虎在一起的人都做了dna检测,但没有能对上号的,总之就一句话,正在积极侦破中,让我们等待结果。”
林海听罢,也不免长叹一声。
表面上看,警方是无可挑剔的。
田老虎抓了,相关人员也都做了dna检测,但对不上号,总不能随便找一个顶罪呀,至于到底是谁,那线索就太多了,需要时间去梳理和侦查,可不就得等嘛!
但实际上,是否将田老虎身边所有人都做了检测,才是问题的关键,漏掉那个,很可能就是罪犯。
可到底谁漏掉了,就只有天知道了。
难怪二肥情绪激动,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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