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儿点点头,只是童言无忌,指着李侧妃的肚子问:“弟弟妹妹是在这里吗?”
李侧妃摇了摇头。
容姐儿摇晃着脑袋:“那就是在林娘娘的肚子里了?”
李侧妃面色复杂地点头。
容姐儿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极了天边的月牙。
“那容姐儿高兴。”
李侧妃抿了抿唇:“如果,在旁人肚子里呢,容姐儿也会高兴吗?”
容姐儿想了想,眼睛往上瞟,观音的坐下童子一般的惹人疼爱。
“不会有这般高兴。”
李侧妃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为何?”
“嗯”容姐儿张了张嘴:“因为林娘娘是好人,她看起来很喜欢容姐儿。”
李侧妃没有想到从容姐儿的嘴里听到了这个答案。
她抿了抿唇,长睫低垂下来。
容姐儿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母妃。
她伸出软乎乎的手来想要拉她。
“母妃。”
李侧妃却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了。
再抬起头来时候,却成了满脸的轻松。
“容姐儿说的不错,你的林娘娘,是个好人,所以若是她日后当了嫡母,当了母后,也定会是个好嫡母,好母后吧”
后面的话,李侧妃说的声音极小,便是她面前的容姐儿都没有听清,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母妃。
李侧妃瞧见她这样一副可爱样子,眼底都溢出了几分的笑意。
她伸出手来,揉了揉容姐儿的脑袋。
“好了,容姐儿如今应当要睡午觉了,母妃陪着容姐儿一道睡觉,可好?”
小郡主最喜欢自己香香软软的母妃陪自己一起睡觉了。
她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
李侧妃看着容姐儿,骤然轻松的笑了。
她心下的执念也慢慢淡下。
如容姐儿所说的一般,林今絮是个好人,她并不像迟颂谙一般对孩子下手。
若是她日后坐上那个位置,也定会对她的容姐儿好吧。
李侧妃眸色温柔地看向容姐儿,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珍宝。
既然容姐儿也喜欢她,那她便不争了。
李侧妃蹲下身来,将容姐儿抱在怀里。
“母妃和容姐儿一道去睡午觉啦。”
女孩银铃般地笑声响彻整个寒香园之中。
也放下了李侧妃那最后一丝的执念。
自此之后,李侧妃深居浅出,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若是有人的请帖送上门来,她也不似那段时日这般的殷切。
而是全部推脱。
宝华居的松萝忙里偷闲地观察了一下寒香园,见到李侧妃这番场景。
她也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林今絮这胎怀的难受得很,吃什么吐什么,有时甚至连喝清水都难受。
裴知宴在旁边看着心疼地厉害。他暗自里思忖了许久,终于打算叫林夫人过来陪她,直到生产。
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了,见到林母的那一刻,林今絮眼底的泪都要落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怀这一胎之后,林今絮的情绪万分敏感,就算是白日之中有时候瞧不见裴知宴或者赳赳,都会偷偷落下泪来。
裴知宴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的,这些日子里,着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原本在朝堂之上严肃的太子殿下,如今依旧是板着一张脸,可若是底下人不经意间抬头,瞧见了他那嘴角起的泡时。
那一份威严都减弱了几分。
只是裴知宴却没有顾及这般多。
今日是林母来东宫的日子,裴知宴下完早朝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回了东宫。
还未进门,就瞧见了这一幕。
林母如今心疼的要命,手里拿着帕子跟哄孩子一般哄着林今絮。
林今絮如今虽然已经成为了母亲,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却娇滴滴的像个未出阁的小丫头似。
就连见惯了林今絮先前对他时那万分娇媚模样的裴知宴,如今都觉得眼前一新。
林今絮听见了外边的动静,一抬头便撞上了裴知宴满含笑意的眼里。
她一怔,就连哭啼都卡住了。
林母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转过身来看向林今絮目光所至的地方。
见到了裴知宴,她急忙站起身来欲行礼。
可裴知宴却快她一步,急忙扶住了林母的胳膊。
“在宝华居之中,无君臣之分,母亲便不必行礼了。”
被堂堂太子称呼为母亲,便是林母这般见过世面的勋爵家小姐,如今都如坐针毡。
只是,她心里的担忧却在这一瞬间放下了。
方才刚进宝华居的时候,女儿一见她就开始哭,把林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在东宫之中受欺负了。
可如今看着太子殿下对她的态度,林母便放心了。
太子这般对她敬重,定然是爱屋及乌,将她那个傻女儿放在心上了。
否则堂堂的太子殿下,便是太子妃的亲生父母都不必以父亲母亲相称,如今,是私下给她,也是给絮儿颜面呢。
于是,等林母抬头时,看向裴知宴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触动。
她微微颔首:“多谢殿下厚爱,只是,如今礼不可废。”
林母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按照规矩行了个礼。
如今林今絮的情绪波动大,看着自己的母亲朝裴知宴下跪行礼,她瘪着嘴。
明明知晓不是裴知宴的错,却还是忍不住扭过头不去看他。
裴知宴在心里只觉得冤枉得很,只是,他看向林母时,眼底藏着深深的赞许。
她这般懂礼数,想来无论是她还是整个林家,日后都不会叫林今絮陷入为难的处境之中。
对于整个林家,他是因着林今絮的原因爱屋及乌,只是,有些东西只能他给,而不能他们凭借着林今絮的脸面来讨要。
可如今的林家看起来万分得体,叫裴知宴瞧着心中都妥帖得很。
只是,如今林今絮的情绪不稳定,又怀着他的孩子。
裴知宴也不愿明着受了林母的礼,他偏了偏身子侧了过来,目光一直锁在林今絮的身上。
等林母行完礼站起来后,她看了看裴知宴,又看了看女儿。
她低下头来掩盖住了脸上的笑意。
“殿下,臣妇先去收拾东西了,还请殿下看在如今林夫人有孕的份上,莫同她计较。”
裴知宴眼底闪过一丝的无奈,便是林今絮没有身孕,他也不会同她计较什么的。
何况是如今像个金疙瘩似的林今絮呢。
只是这话裴知宴不好同林母明说,只微微颔首。
“您便去吧,絮儿这,有孤便好了。”
林今絮抬起头来,瞧见自己还没有见多久的母亲就这么被裴知宴一下给“赶走”了。
她气鼓鼓地转过身来,背对着裴知宴。
裴知宴走上前去,他知晓现在她的情绪起伏波动大,毕竟怀中怀的是他的孩子。
裴知宴垂下眸来,目光落在了林今絮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他蹲下身,贴着林今絮的小腹。
“有没有想父王?”
林今絮瞧见他孩子似的模样,方才所有不开心的情绪,如今都像云烟般飘散干净了。
她扑哧一笑,眉眼弯弯。
裴知宴见她笑了,知晓她没有怪他。
便坐在了她的身侧,拉住了她的手。
“父皇和孤如今明面里和暗地之中都派出人去搜查许慈晖的下落了。”
他轻啄了一下林今絮的手背。
“絮儿放心,我定会抓到他,不会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伤害到你,可好?”
林今絮向来都是相信裴知宴的。
她点了点头,一脸乖巧:“好。”
裴知宴看着林今絮这副模样,只觉得怎样都稀罕不够。
他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一胎,能是个女儿。”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她肚子上,林今絮挑了挑眉。
“怎么,要是和赳赳一样,是个男孩你就不喜欢了?”
裴知宴还没有说话,睡在一旁听到了自己名字的赳赳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自己母妃的话。
林今絮扭过头来,看着赳赳瞪大着一双眼,盯着自己外祖母送来的玩具。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裴知宴说,想要一个女儿。
她又何尝不是呢?
每回见到小郡主的时候,她都稀罕得紧,恨不得自己也能生一个女儿来养。
可以给她梳小辫子,给她穿最好看的衣裳,收集世间顶顶华贵的首饰。
就是不知道,若是个女儿会更像谁一些。如今赳赳可是更像裴知宴的。
若是生个女儿也像他,怕是性子会冷得很。
只是,林今絮也没有想一定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的女儿,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就算刁蛮跋扈任性,那也有她和她父亲替她撑腰!
林今絮眼睛亮亮的,裴知宴一看就知道她大概又在想什么新奇的事情。
看向她时,眼神之中都带了无尽的宠溺。
赳赳被自己父王和母妃忽略了,踢了踢有劲的脚,吱吱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知宴看着他,将赳赳抱着,放在离林今絮一步远的距离。
他指着林今许的肚子小声开口。
“这是妹妹。”
才七八个月的赳赳如何能懂,他手脚并用,却发现还是离自己香香软软的母妃有一定的距离。
他扭过头来,看着笑容肆意的父王。
酷似裴知宴的眉头紧紧皱了。
他张着嘴,一下咬在了裴知宴的手上!
赳赳的乳牙磨着裴知宴的手背,可毕竟是乳牙,而裴知宴手上有茧子。
他磨了好一会儿牙才发现,自己父王一丁点都不疼。
甚至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他,似乎是在嘲笑他。
如今赳赳虽然还不会说话,可别人的情绪却捕捉的一清二楚。
他抬起自己粉嫩的小拳头,就想往裴知宴的身上砸。
林今絮见状,急忙喊住了他。
“赳赳,不许欺负你父王。”
赳赳最听美人母妃的话了,他嘟着嘴,小手往林今絮那儿够。
想钻入林今絮的怀里。
可如今林今絮腹中怀了孩子,她先前又难受得吐了几天,如今身子虚弱。
而赳赳还小不懂大人们的事,他又怎么敢将赳赳放进林今絮的怀中。
只是林今絮看着自己儿子眼里慢慢溢出水光,看向她时,可怜巴巴的模样。
毕竟是自己生下来的骨肉,林今絮看着心中怜惜得不得了。
她拍了拍身侧,说道:“没事,让他躺在这里玩吧,咱们赳赳是个乖孩子,也是个好哥哥,不会欺负妹妹的。”
裴知宴思忖了片刻,才将张牙舞爪的赳赳放在了林今絮的身侧。
只是他自己也离得极近,眼睛也不眨地盯着赳赳看。
若是他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林今絮和腹中孩子的举动,裴知宴一定会立马将他给拎起来,叫他不能睡在林今絮的身边。
林今絮倒是没有裴知宴这么草木皆兵。
她如今虽难受得很,可今日没有吃东西,也吐过了几回,如今面色都稍稍好了一些。
林今絮看着身侧的赳赳,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才半年她就又怀了身孕,作为母亲,她想多亲近亲近自己的孩子,可如今肚子里还有其他的孩子。
他们同样都是她的孩子。
所以她不能像以往一般总抱着赳赳,甚至夜里和他睡了。
赳赳不知晓自己的父王母后在心中已经想了许多事情。
他挪了挪身子,想挨近自己的母妃。
赳赳的脑袋靠在林今絮的腿上时,裴知宴身子一僵,他下意识就想把赳赳抱起来放在自己身边了。
可林今絮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都是拒绝。
裴知宴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只是这般乖巧的赳赳,就是他也心疼得很。
裴知宴轻声开口。
“不怕,就让他在你这儿睡,我不动他。”
裴知宴眼里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温柔。
“你和女儿也睡吧,一会儿如果他想闹你,我把他给拎起来。”
裴知宴说的话毫不留情,只是林今絮听着却笑弯了眼。
她知道,裴知宴对赳赳的爱和她一样,一分都不少。
孕期容易困倦,尤其是用过膳的午后。
林今絮打了个哈欠,将赳赳调整了一下位置,放在自己的身侧。
她躺了下来,看着坐在一旁目光温柔至极的裴知宴。
只觉得心中都是出奇的安定。
“睡吧。”裴知宴的声音轻轻传来。
“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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