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生?”
一袭鲜红嫁衣,头戴凤冠的詹青禾,咬着半生不熟的饺子,脸红得几乎和身上的衣裳都要一个色了。
她轻轻开口,声音端庄至极:“生。”
詹青禾话音刚落,起哄声便响起了。
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去看,三皇子唇角微微勾起,身着与她相同的红衣。
少年英气逼人。
“好了。”三皇子发话,看向詹青禾:“夫人且在这儿等着,本皇子先去会会他们,再”
身侧有人先一步开口:“入洞房!”
詹青禾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贵女,若是平日之中听到这堪称粗鄙的话,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
只是,今日是她的婚宴。
詹青禾微微颔首,侧脸白如莹玉,虽不是美到惊人的长相,却叫人瞧着都觉得舒服极了。
“好。”詹青禾水眸看向三皇子:“妾等您回来。”
先前还没有嫁进三皇子府的时候。
母亲就曾经在夜里,坐在她床边叹息。
那时候她并没有睡着,却也大概能猜想到母亲为何这般忧心她。
三皇子在京城之中的名声向来不是太好的。
他虽不喜爱出入青楼,却是个爱留情的种。
便是府中尚且没有正妃的时候,侍妾都不知晓有多少了。
多的是跪在路边卖身葬父,被他捡回来的可怜女人。
只是,詹青禾想到她方才与三皇子的那一对视。
好似,他并不如外边所说,是一个多么滥情的人。
毕竟,这目光太过于澄澈,如干净透亮的湖水一般。
他应该,会对她好的吧。
詹青禾低下头来,掩盖住了眸中漾起的波澜。
只是,这个幻想,并没有几天就被打破了。
“你,就是正妃?”
一个穿着骑装,娇俏的小姑娘站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打量着她。
便是詹青禾也不能否认,这女子长相极美,是她比不上的。
她低垂下眸来,淡淡一笑。
“表妹好。”
她先前已经从三皇子的口中得知,他有一个表妹寄居在皇子府内。
三皇子也说过,她要好好待这位表妹。毕竟她已经失去了双亲,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这个表哥了。
詹青禾也不知晓,自己面对着这个表妹,她应当用何种语气和态度对她。
约莫也是爱屋及乌罢。
却没有想到,柳如双狠狠拧着眉头,就算一旁的侍女拉着她。
她也依旧扬起下巴来不屑地看着詹青禾。
“哼,什么正妃,不过是抢了我的位子罢了。若不是我未满年岁,这个正妃的位子哪里会轮得到你来坐。”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詹青禾,满意地看着她一瞬间白了的脸。
“等我及笄,休想从我手中抢走表哥!”
女子说话风风火火的,便是离去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唯独留下了愣在原地的詹青禾。
她脸色煞白,便是脚下也如同踩在云上似的。
贴身侍女在旁边急忙将人扶稳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侍女不忿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个孤女,哪里来的这么大架子!主子,您如今可是正妃,可不能叫这些心思野了的小蹄子骑在脑袋上了,不如,便将今日这事,同殿下说说?”
詹青禾下意识拒绝:“不过是件小事,不必兴师动众扰殿下的不快。”
侍女张了张嘴:“可是”
詹青禾笑了笑,她长相温柔,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
侍女瞧见她面上的笑意,便知晓,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说再多,也无力更改了。
侍女只能兀自嘟囔了一句:“好吧,那奴婢便不多说什么了。”
詹青禾只笑一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到了夜里,三皇子回房之后。
烛光之下,詹青禾看着他滴落下汗珠的脸庞。
事后温存。
詹青禾不自觉地开口。
“殿下,今日表妹来了妾身这,说了些话,她”
可詹青禾话还没说完,三皇子一下就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詹青禾不知怎么了,眸中带了些紧张,目光追随着他。
一头乌发披散在了身后,连詹青禾自己都不知晓,在三皇子眼里,她究竟是多么的温柔娴雅。
可三皇子还是开口,声音之中似乎带了些不悦。
“你不必管她。”
詹青禾张了张嘴,可看着三皇子自己将衣裳穿起。
她还是站起身来:“妾身来吧。”
三皇子手微微一僵,却没有再说出拒绝詹青禾的话来。
她眉目温顺,像是一头已经被驯服了的鸟雀,似乎就连人伸出手来,她都会弯下头颅,用最柔软的脸颊蹭着。
等三皇子走了之后,詹青禾却一个人坐在镜子前。
铜镜的材质极好,将她容颜倒映出来,詹青禾低垂下头来,为方才那脱口而出的话,而感到后悔。
三皇子,方才大概是不愿意听她说表姑娘的坏话吧。
毕竟他们看起来这么的亲近。
就连整个王府,在她来之前,都是由表姑娘管着的。
詹青禾一时间竟都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
怅惘,迷茫,还有一丝的嫉妒。
詹青禾摇晃了一下脑袋,如今正午夜时候,虽不知晓殿下这是去哪里了。
但,她还是要继续睡的。
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之后。
她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若是什么时候,能给三皇子诞下嫡子,便是他心中存着的是其他人。
她后半辈子,好歹有个指望了。
只是詹青禾却没有想到,次日一早,那表姑娘就又来了。
她面色娇羞地看着詹青禾。
“表嫂,昨日表哥,是在我这儿歇息的。”
詹青禾手背泛青,一下握紧了。
她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柳如双,看着她脖颈处隐约的红痕。
不知怎么的,詹青禾竟然觉得,她有些想吐。
“表妹,是想做妾?”
似是詹青禾的话惹怒了她,柳如双愤恨地看了她一眼。
“做妾!到时,我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将正妃的位置让给我!”
詹青禾却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只揉着眉心:“等殿下回来,我们自会商议,给你位份的事。”
她只觉得胸口闷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
詹青禾抬眸,看向了她。
“还要闹吗?”
柳如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唇瓣动了动,终究一脸不甘愿地走了。
只是,等她走后。
詹青禾站了起来,却头脑一阵眩晕。
还没有等她踏出一步,天地翻旋。
詹青禾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侍女惊呼:“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等许久之后,詹青禾才醒来。
屋子里似乎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用尽力气才睁开眼睛,却听着隔了一层床幔。
太医叹了一口气:“皇子妃如今这一胎月份尚浅,方才又气软疲倦,才一时之间摔了如今孩子已经没了,殿下要好好宽慰皇子妃才是。”
三皇子究竟说了什么,詹青禾已经不记得了。
她眼角的泪缓缓地流下,淌进了枕上。
等人都走了,三皇子掀开床幔,用一种詹青禾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在三皇子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詹青禾抢先一步。
“殿下,柳姑娘毕竟是您的表妹,只做侍妾还是不妥的,不如给她请一个侧妃的位置吧。”
似乎是没有想到詹青禾会这般说。
三皇子眸色之中都带了几分的复杂。
詹青禾一眼不眨,盯着三皇子的双眸。
他偏移过去,只说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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