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余年武功高强。”
钱文昌缓缓说道。
“以他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偷走尸体抓走两个人,并不是没法做到。”
“只是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些才是我们要弄清楚的!”
钱文昌望着儿子,皱纹横陈的脸上,异常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对他构不成问题。
老爹就是老爹!这份定力,这份沉着!儿子望尘莫及啊!
钱大少不由对老爹越加钦佩。
他却不知,钱文昌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其实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
只不过在儿子面前,他不愿意露了怯,免得让儿子看不起。
钱家所犯下的罪孽,一旦被揭发出来,整个钱家都会万劫不复,不可能有人能躲过去。
哪怕他所暗养的私生子,估计也会被人扒出来,无法幸免于难,将永远承受钱家骂名。
钱大少哪里知道老爹的顾虑担忧,他看到钱文昌沉着冷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觉内心大定。
钱家走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偌大的家业能越守越多,这都是老爹的功劳。
只要老爹还在,那么钱家就不会倒。
任何的风雨都将过去,任何的云雾都将消散。
“爹,依我看,胡余年就是当了官,傍上了朝廷这棵大树,想与我们撇清关系呗!”
“他这些年脏事没少干,没法摘了出去,只要我钱家一天不倒,他就一天睡不安稳觉,他现在弄这么一出,要么就是想置我钱家于死地,要么就是抓住我钱家把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呵呵,他就是怕我们影响他的仕途!”
钱大少语气充满讥讽。
“大武皇帝弄出这个什么武司,让这帮子江湖草莽、绿林强盗也能当官,真是离了个大谱!哼哼,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如今倒好,摇身一变,变成了朝廷命官,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爹,你说好笑不好笑!”
钱文昌没搭茬,胡余年变成朝廷命官,这事他也始料未及。
大武朝建立,虽说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多少提前打听到了一些梁山的作风,知晓新朝建立,肯定会迎来一些变化。
哪怕是去年的暖冬政令,他也能捏着鼻子忍受,去掏钱买个平平无事。
万万没想到,朝廷成立了钦天监,在各地搞出个武司道司。
这胡余年凭着一身武功,居然成了武司典令,掌管一县武事。
昔年见不得光的冷血杀手,摇身一变,却成了本地官员。
钱文昌只觉事情超乎了自己掌控,好在他和胡余年多番接触后,发现此人并未被权势冲昏头脑,否则他早就寝食难安了。
“鹤轩,胡余年和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是不会动我们钱家的!我们钱家做的这些事,他胡余年也摘不干净,我们钱家鱼死网破,他一样难逃制裁!”
钱文昌目光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再说,他也不敢惹怒我钱家!他做这么多事,一直苦心孤诣瞒着他女儿,你说,要是他女儿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该会如何想,这老贼连认都不敢认女儿,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吗?”
钱大少恍然大悟:“姗姗娘子是胡余年的软肋,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拿姗姗娘子来要挟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傻儿子!”
钱文昌呵呵一笑。
“你以为这些年我是怎么拿捏住他,让他心甘情愿替我们钱家卖力的!”
钱大少露出会意的笑容,果然还是老姜比较辣,胡余年这厮早就被老爹拿住了软肋。
“爹,既然胡余年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今天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连吴肖和李四有都被掳走了,这不明摆着冲我们来的吗?”
钱文昌摇了摇头。
“放心,这两人都不敢乱说话,哪怕是郡里来人,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开不了口!”
听到老爹的话,钱大少心下稍安。
他回想起一些流言蜚语,不由说道:“坊间流传,今天河边刮了阵妖风,然后尸体就不见了,都说是水妖附在尸体上,虽然这事很离奇,难道就没有妖邪作祟的可能吗?前阵子,我听说复郡那边就疑似有妖邪作乱,爹,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妖邪鬼怪啊?”
钱文昌道:“妖邪一事,我也有听闻,不过你爹我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夜路,也没有碰见过鬼怪!这世上肯定是没有妖邪鬼怪的,否则有冤魂索命,钱家焉能有今日!”
钱大少松了口气,道:“我就说嘛,要是真有妖邪鬼怪,这世上哪能这么安稳逍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你错了,这世上不仅有妖邪鬼怪,还有阴曹地府,不行善举、作恶多端,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随着父子两人面露惊恐,他们周遭的环境大变样,一个阴冷血腥沉寂的恐怖场景,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钱家父子吗!”
金莲和锦儿瞧着被陆云抓进来的两人,满眼都是厌恶痛恨之色。
这两父子可谓是作恶多端,为了自身利益,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
“严惩!一定要严惩他们!”
锦儿咬牙切齿道。
陆云微微一笑:“放心,镇狱向来公正严明,这两人罪孽如山,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姗姗娘子望着这畜生一般的钱家父子,银牙都快咬断了!
云梦县多少无辜百姓,被他们残害致死,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多少小孩流离失所!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和这种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所犯下的罪孽不比他们少,心口就不由得一疼,令得她有些精神恍惚,不知该何去何从。
“请孽镜!”
一个淡漠而坚定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令得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眼神逐渐清明,望着钱氏父子消失在眼前,被传入孽镜狱中,心头忽然一震。
“是了,任何人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是我也不例外!父亲他也不能逃脱惩戒,唯有地狱最痛、最苦之刑,才能洗去他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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