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临近傍晚～
曼哈顿，蓝水晶酒店顶层。
大卫领着卡内斯、乔治·沙逊和约翰·纳什教授，几人在酒店服务员的帮助下，走进了“损友”贾尔斯的房间。
等到大家分别落座之后，大卫拿起话筒联系了金币酒店的花匠先生，得知他只需要再等一刻钟左右就能拿到急需的数据报告，有些感慨的向他表示了感谢。
卡内斯听到他的通话内容，终于放下已经学习了半个下午的博弈论书籍，揉着眼睛向大卫问道。
“你要的这些数据。。干吗？”
大卫着摇摇头，故作神秘的笑道：“如果把它们放在其他地方，能起到的作用确实很小。”
“但它们在我手里，却能从数据分析层面给我的理论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哦。。”卡内斯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的想了想，说道。
“原来你要用它们配合着向巴特莱教授汇报一下你的想法。。”
“没错！”
大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走到纳什教授身旁和他低声交流几句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
约半个小时后。
在房间门口，大卫终于见到了从波士顿赶回来的巴特莱教授，还有两位“损友”贾尔斯和布鲁默，以及从公司提前下班赶回来的派恩。
众人通过大卫这个“中间人”的介绍打过招呼，贾尔斯和布鲁默就有些急不可耐的从两侧夹住了大卫，把他一路带进卧室里，开始了好友许久不见的“亲切问候”。
作为这里半个主人的派恩，邀请大家都坐下来后，对卧室里传来的声音恍若未觉，而是向巴特莱教授询问了这次术后复检的具体情况。。
巴特莱教授的精神状态很好，笑呵呵的向几人讲了他的复查过程，还顺便调侃了一下医生们的表现。。
派恩看到这位年过七旬又经历过一次心脏大手术的老人，能够在短短几个月内恢复到如今的正常状态，心中唏嘘不已，嘴上说道。
“您这次一定要遵循医嘱，不能再。。”
“哈哈哈～好了！”巴特莱教授笑着用手堵住了耳朵，表情里都是嫌弃。。
约翰·纳什教授和卡内斯、乔治·沙逊三人，看到巴特莱教授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在几人的笑声中，房间门外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客厅里愈加轻松的气氛。
派恩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是服务员送来了两个超大号档案袋，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是。。大卫让你们准备的吗？”
“不～是他让人刚才送过来。”
“哦。”派恩接过档案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巴特莱教授看了一眼派恩放在桌上的档案袋，转头看向约翰·纳什教授，主动和他聊了起来。
卡内斯翘着二郎腿侧耳听着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忽然生出一些羡慕和嫉妒。。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贾尔斯、布鲁默和大卫，三人像“连体婴儿”一样从卧室里走出来，在客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休息着。
大卫看到桌上的档案袋，伸手把它打开后笑道：“这是我让人花了三个多月整理出来的统计资料，大家一起看看吧。”
“哦？这些是什么统计资料？”对此一无所知的派恩，从大卫手里接过档案袋，问道。
“你拆开的那份是米国、岛国、英国和香江等地区，各大国际银行最近三年的资产流动比率统计、流动性转换比例和资产负债表变化的统计。。”
大卫说完后向几人举起了手里的档案袋：“这里面，是多个国家非银行金融系统最近五年的业务发展范围和资金规模统计。。”
“它们每页的价值，都超过了一百米元。。”
“我把它们带过来，也是想请大家帮忙检验一下它的含金量。”
巴特莱教授看着大卫打开的档案袋，挑了挑眉毛问道：“你说的非银行金融系统，就是你曾说过的。。影子银行（shadowbanks）？”
“是的！”
大卫把档案袋里已经被归类整理好的几份文件挑出来，分发给几人后解释道。
“按照我的理解，在米国从事期限、信用、流动性等转换行为而又明确得到中央银行流动性支持的公共部门信用担保的金融中介机构，都可以被称为影子银行。”
“不过，由于各个国家的经济体系不同，对影子银行的释义也会有所不同。”
“但对于影子银行的概念界定范围，一般都是指～只要涉及借贷关系和银行表外业务都属于影子银行。”
“国内的影子银行，包括投行、不动产信托基金、对冲基金、货币市场基金、债券投资基金、保险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
“另外还有各种难以进行数据统计的金融中介机构、小额个人信贷公司、地下钱庄、典当行等等，都属于影子银行流通系统的一部分。”
“它们的特点和根本问题，都是系统性的产权不清＋资金流向不明＋难以受到有效监管＋资金数量极其庞大。。”
大卫举起手里的一份统计数据：“按照目前各国的影子银行业务活动范围，我通过整理大致把它们分成了四种主要业务类型～”
“一、期限转换，是指通过吸收投资获得短期资金，再投资更长期限的资产的行为。”
“二、流动性转换，是指用类现金负债去购买贷款等资产。”
“三、杠杆化，是指使用借款等手段购买固定资产，放大投资的潜在收益。”
“四、信用风险转移，是指承担借款人委员的风险，将其从贷款的发起人转移给另一方。”
大卫把手里的文件随手交给贾尔斯，又举起一份文件，看着导师巴特莱教授说道。
“全世界影子银行活动最为活跃的国家和地区中，米国、英国和岛国、香江，分别排在第一、第二、第五和第十一名。”
“我故意把英国与香江殖民地分开进行排名，主要是因为香江司法体系的特殊性。”
巴特莱教授笑着点点头，从大卫手里接过文件：“按照你对影子银行的释义，它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是啊。”
大卫把手里最后一份文件交给身旁的布鲁默，微微摇头感叹道：“随着我的经历慢慢丰富，我愈加能够了解到影子银行体系内部的资金流动量，到底有多么惊人。。”
“由于各个经济体之间在监管结构和法律结构方面相互分离，导致在规避纳税、资本、会计政策和监管要求的动机下，杠杆和风险的增加不仅源于银行表外交易，也源于越来越频繁的国际资金流通。。”
“在许多监管不严的避税港和离岸金融中心，影子银行的业务已经慢慢形成了具有自循环能力的生态系统。。”
“所以世界各国开始执行浮动利率制度以后，利用各国的汇率差进行短期套利交易，就成了影子银行最喜欢的新宠。。”
“而这些也可能只是暴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按照我的估算，仅米国、英国、岛国和香江，影子银行体系内部去年的资金流动量超过了三千亿米元，甚至达到五千亿米元或者更多。。”
“这些资金里面，还没有计算国际银行之间资金流动总量当中，最终归属权属于影子银行的那部分。。”
大卫从档案袋里找到了纸和笔，大致画出一份图表，并在上面的几个关键点，标注了重要符号。
“这种跨国的套利交易活动，我叫它监管套利。”
“它的具体释义为～投资市场参与者会通过转换注册地等途径，从监管要求较高的市场转移到监管要求低的市场去，从而全部或部分地规避法律监管，牟取投资额外利益的行为。”
“除了监管套利之外，另一个影响影子银行活动的主要因素，就是现代通讯技术的快速进步，让影子银行的业务需求大大增长了！”
“还有类似房产抵押贷款债券（bs）的出现，也是推动影子银行发展的助力之一。”
大卫把手里画完的图表递给了导师巴特莱教授，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惊讶，笑道。
“这一次米联储加息之后，今年政府将要发行的短期国债利率，肯定会高过债券市场上的十年期国债利率，出现国债固定利率倒挂的现象。。”
“油价高涨＋通胀顽固＋经济下行＝政府财政赤字继续扩大，也肯定会让政府重新审视自己近些年的行为，进而让他们下定决心做出一些改变。。”
“比如，让中央银行可以脱离政府的掌控独立制定遏制通胀的货币政策！”
巴特莱教授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翘起二郎腿想了想，问道：“你下个月要交给米联储的观察报告，想些什么？”
“利率！”
“内容呢？”
“你想从哪个角度入手？”
“主要是利率对汇率的影响。”大卫指着导师手里的那份图表，笑道。
“我在香江向花旗银行亚洲区负责人皮埃尔·特纳利叔叔，提出的外汇通理财产品，就是一种符合监管套利释义的投资策略。”
“这套投资策略的主要基础，就是米国与岛国中央银行分别执行的不同货币政策和利率差。。”
“因为按照目前两国国债市场上的收益率比较，在不考虑汇率波动的情况下，肯定是我们米国新发行的短期国债更符合避险资金进行投资的投资需求。”
“如果，今年米联储为了遏制通胀继续加息，又会促使新发行的国债和公司债利率继续上升，更加能够吸引海外资金回流到我们国内市场。”
大卫拿起刚才放下的钢笔，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递给巴特莱教授：“这些通过国际银行流动的资金，在危机全面爆发后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更合适的避风港。”
“纵观全世界金融市场～背靠米国政府的米国国债，无疑是最佳投资目标之一。”
“如果我们把这些想通了，再回头去看利率对于汇率的影响，就不难分析出它的趋势方向了。。”
“米联储加息＝国债收益上升＝投资收益上浮＝遭到大量抢购热炒。”
“岛国如果不加息或选择延迟加息＝岛国国债收益降低＝投资收益不尽如人意＝遭到抛售。。”
“那么岛国政府为了应对国债被大量抛售的情况，肯定会由央行出面回购这些国债，导致央行持有的政府债券大幅上升，进而将会影响岛国主权货币日元的信用价值。。”
“货币的信用价值下降＝汇率出现大幅波动＝日元兑米元加速贬值＝在两国货币市场上进行套利交易或套息交易的资金越来越多。”
“而我与花旗银行合作的外汇通产品，也只是帮助这些有需求的资金，开辟一条便利渠道。。”
“与之类似的套息交易产品，随着米国与岛国金融市场的发展肯定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嗯。”巴特莱教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派恩。
“你多帮助一下大卫，别让他乱来。”
“好的，您放心。”派恩笑着挑了下眉毛，目光看向坐在卡内斯身旁的乔治·沙逊，问道。
“乔治，你这次过来是想参与这个外汇通的投资吗？”
“是的。。”
“你和大卫已经谈过了？”
“还没有。”
派恩转头看向大卫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大卫耸耸肩笑道：“当然是合作！”
“信别人，不如信自己人。”
派恩听到大卫这样说，又看向了坐在乔治身旁的卡内斯。
卡内斯手里一直翻看着资料，抖着腿摆手道：“我只能保证他出去不会乱说，其他的我都无法保证。”
“呵呵～这就够了，不是吗？”派恩笑着看向乔治。
乔治明白自己今天过来的目标已经达成，点点头放松笑道：“关于合作的细节，我们现在就可以谈。”
“ok！”
“我们去那边？”派恩从大卫挑选了拿起几份文件，指着书房说道。
“好。”乔治向在座诸位礼貌的微微点头示意，跟着派恩走进了书房。
贾尔斯单手指着下巴，看到派恩把书房的门随手关上，感觉有些奇怪的向大卫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去书房？”
“当然讨价还价啊！”大卫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解释道。
“无论什么合作，都需要合作双方拿出全部诚意和筹码，让对方充分认知到彼此的差距，才能在合作中找到让双方都能感到满意的平衡点。”
“乔治这次过来，显然不是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了香江汇丰银行的利益。”
“如果他从我们这里得不到足够诱人的利益，他肯定会另找他人寻求合作，用类似的方式达成目标。”
“哦～”贾尔斯面露思索的应了一声。
布鲁默用手拍了一下大卫的肩膀，看向巴特莱教授笑道：“导师，您看他！”
“这小子越来越像一个奸商！”
“呵呵～他本来就是一个奸商，什么叫像？”巴特莱教授笑呵呵的顺势调侃道。
“嘿，混球！你听到了吧？”
“你的奸商形象，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了。”
“不可能！我明明是以诚待人的道德典范，怎么可能是奸商呢？”
“啧啧～”
“我看你是。。自夸不知脸红的典范才对吧？”
“切～你这是嫉妒！”
“狗屁！谁嫉妒你了？”
“你啊～你嫉妒我的博学才华，嫉妒我的惊人天赋，嫉妒我的。。”
“嫉妒你的脸皮厚！”
“哈哈哈～对啊！我就是脸皮厚，重机枪都打不透。。”大卫摆出一副我最牛x的神态，向身旁两人挑衅的大笑道。
“我看你是不记得刚才的教训了！”布鲁默把自己的拳头举起来，咬着牙笑道。
贾尔斯附和着举起双手，压住大卫的肩膀鼓动着道：“你等什么呢？”
“来啦～”布鲁默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提高声音呼喊着扑向了大卫。
“嘿，你们两个小子不记打。。是吧？”大卫丝毫不怂的挡住了布鲁默的攻击，面带轻蔑的讽刺道。
“我就算坐在地上，也能搞定你们两个手脚无力的傻蛋。。”
“少废话。。看招！”布鲁默可不想再听大卫的垃圾话了，直接手脚并用的扑在他身上，准备给贾尔斯的攻击创造条件。
贾尔斯似乎早就知道布鲁默的意图，非常默契的从侧后方伸手抓住了大卫腰间软肉，刚想用力拧几圈，就发现自己的手感有些不对劲。。
“咦？”
“呵呵～”大卫歪头看了一眼贾尔斯，冷笑道。
“同样的招式，是不可能打败圣斗士的！”
“额。。圣斗士？什么圣斗士？”
“你这种歌傻蛋，怎么可能懂得。。”
“啊～！！”
“混蛋，你不能抓那里！”
“哈哈哈～你不是圣斗士吗？同样的招式，不也一样把你打败了。。”
“fxxx！”大卫嘴里猛喷了几句脏话，在布鲁默嘲讽自己的时候，用力摆脱了他的压制，腰间用力直接把他从身上顶开，脸色涨红的大喊道。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我是守护女神的圣斗士，今天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闭嘴吧，你们太吵了！”巴特莱教授听到大卫喊出的这些“战斗口号”，感觉有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摆摆手斥道。
“哦。。”大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着嘴，双手用力按住布鲁默，眼睛狠狠地盯着贾尔斯，直到他笑着举起双手表示不闹了，才慢慢放开布鲁默。。
卡内斯默默看着大卫三人重新在导师对面坐好，用手搓着下巴望向大卫，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的问道。
“燃烧吧。。小宇宙？”
“这是能让你力量暴增的咒语吗？”
“呵呵～”大卫抬手揉了揉头发，向卡内斯挤了挤眼睛笑道。
“算他们两个走运，我今天没带来威斯勒叔叔送的圣衣。。”
“要是我穿上了圣衣，打他们。。”
“你等会儿！”卡内斯感觉有些牙疼的吸了两口气，问道。
“你说的圣衣，是你家里摆着的那套中世纪骑士铠甲？”
“对啊！”大卫露出非常自豪的神情，满脸傲娇的答道。
“那可是英格兰国王征服者威廉一世，进入伦敦城穿戴的骑士铠甲！”
“额。。好吧，你赢了。”卡内斯用手捂住眼睛，再也不想跟这个脑子坏掉的傻蛋说话了。
“哈哈哈～”贾尔斯和布鲁默看到大卫竟然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大笑起来。
巴特莱教授斜眼看向三名学生，嘴角也在几人的笑声中，慢慢翘起～
旁边的约翰·纳什教授，来回转头看着巴特莱教授与学生们之间自然流露出的真实情感，心里也随着泛起了一些波澜～
如果。。
不～
已经没有如果，也不可能有如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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