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寒离开军营后并未直接回到天山,他首先要去一趟凤翔,让李玄清将军士安排妥当,不但要和漠北王和镇国公那边做好联盟,还得时时刻刻派出斥候监督。
其次就是联系一下远在北海的朱高煦,这些年他岁数大了,可不能让他被偷袭。
最后就是要去一趟京城,当面和朱祁镇说清楚。
可是该用什么由头呢,李星寒停下军马思考起来,对,算起日子,他也该有孩子了,就以入京送贺礼的由头回去一趟吧。
计划妥当后,李星寒继续打马前行,凤翔那边倒是好说,按照自己当初定下的训诫,士兵们的战意从未减弱过。
“所以祖父的意思是,那边纠集了几十万大军意图反扑?”
李星寒点点头,告诉李玄清小点声,现在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自己威慑过一次后,也先势必不会轻易攻击。
“你要做的,就是控制好消息的传递,不要让京城知道李念明活着,但是一定要瓦剌人知道。”
李玄清明白这个道理,若是祖父说的没错,现在瓦剌的探子肯定已经开始收集消息了,不管是死亡还是假冒,只要漏了,他们立刻就会发动总攻。
“没想到啊,祖父这些年打下的威风到现在都没减退,也先居然把李家当成他头顶的利剑,说起来也很有趣,我早就想将这把剑砍下去了。”
他是想为父报仇。
“当初打脱欢就应该带着你去,不过你去,瞻基怕是少了一份大功,唉,我这些年只顾着兑现承诺,却亏了李家啊。”
李玄清抬了抬手打断了李星寒的话:“祖父说的这是什么话,李家现在枝繁叶茂,都是亏了祖父的福荫。”
“富可敌国不说,我们还有着各个行省的官员,我还有个王位,京城的玄竹更是身居高位,所以说祖父该放下我爹的事情了,我爹作为藩王,那一战他非去不可,就算是死,他也是心甘情愿。”
“就是我,现在也找到了我爹的心境,藩王嘛,守土开疆是正经事,也是分内的事情。”
李玄清走到窗边:“祖父也该离去了,元知元言那边,我去说,你还是先去找汉王吧,军情不可耽误。”
李星寒没有多说,破天荒的抱了抱面前的孙子:“你也老了,保重身体,我尽快回来。”
“好,祖父慢走。”
李星寒头也没回的离去,李玄清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祖父的世界他理解不了,他也承受不了。
太难了啊。
一路没有停歇,凭借着洪武金牌李星寒一路畅通无阻,不断换马到了北海和斡难河的中间地带。
朱高煦的军队正在此驻扎,自从朱祁镇登基后,他就将军队调动到了此处,女真部有朝鲜制衡他并不怕出什么乱子。
“玄冥,好久不见了。”
朱高煦带着两个儿子走上前,给了李星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把年纪了,这是做什么。”
朱高煦虽然和李星寒的这个身份相处不多,可是就是投缘,对脾气。
被说一句也不恼,反而大笑着让两个儿子上前叫人。
“瞻圻,瞻坦,过来见过你叔,不是最崇拜他了吗,怎么见了就不敢说话了。”
朱瞻圻有些腼腆,这和他英武不凡的样子很是不搭。
“李”
年纪相差倒是不多,有些叫不出口。
“叔!”
朱瞻坦倒是没那么多尴尬,果断叫了一声。
“你在京城的事情我听我爹说了才知道,真解气啊,要是我,当初肯定跟你一起杀到金銮殿,先把那王振宰了,在好好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朱祁镇。”
朱瞻坦说的手舞足蹈,惹得朱高煦又是一阵大笑。
“行了行了,丢人的玩意,去叫军中准备饭菜,晚上我陪你叔喝几杯。”
“爹,可娘说你不能喝酒。”
“滚!老子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哪儿来他娘的什么不能喝酒,谁的面子也没有,今天高兴,就喝!”
朱瞻圻缩了缩脖子,带着弟弟飞也似的离开了,虽然人到中年,还是很怕自己的父亲。
酒桌之上,朱高煦看没有外人,主动提起了李星寒下午说的军情:“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他们随时都在等一个反扑的机会?怪不得我在这边没有见到那些罗刹鬼,原来是都到了失必儿。”
“你说要不要咱们去京城请命,率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算不动手,最起码能先示威,这样也先也知道了咱们早就防范,必然不会动手。”
李星寒隐瞒了自己当初去也先军营的一些细节:“这倒是不必,我去了那一趟,也先既然怕我动手杀了他而放我回来,那就证明他肯定不会轻易动手,任谁都知道咱们有了防范,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也先想要熬死你,熬死我,熬死我大哥。”
朱高煦陷入了深思,这话说的确实没有问题,也先可以多熬一段时间,等这几个最为出色的塞王死了,那大明被攻破的机会就会大大提高。
两人开始变得沉默,这个决定不是凭他们两个就能做的了决定的,主要的,还是看京城年轻的皇帝怎么说。
“爹!叔,要是听我一句,咱们就该入京请命,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总不能让瓦剌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吧。”
朱瞻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紧接着,其余的几个儿子和朱高煦的爱将们纷纷开始表态,都支持大明打这一仗。
朱高煦下了最终的决定:“老大,你去找你三叔过来,让他帮我守着这个摊子,等他到了,我和玄冥就立刻出发入京,这次必须要将出兵的旨意要下来。”
朱高煦的决定李星寒并未反驳,虽然耽误一段时日,不过两人一起入京,这地方还真得有人看着,虽然罗刹人不怕朱瞻圻这个世子,但是他们一定怕老当益壮的赵王爷。
足足等了十几天,赵王的车队终于进入了漠北的范围之内,收到消息的朱高煦再也坐不住,带着两人准备好的贺礼提前前往京城,路上碰到嘱咐朱高燧几句就是。
马车摇摇晃晃,李星寒并未建议朱高煦骑马,年纪大了,还是坐车好一些。
手臂搭在车窗上,朱高煦有些忐忑,他不是怕打仗,而是怕这个小皇帝不敢打仗。
“煦哥多虑了,祁镇只是不懂事,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血性,这几年京城传递来的消息我也知道,他开始学他爹他爷爷的样子,试着当一个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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