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响的回忆,杨谦想了想,说:“去你家看看。”
“啊?哦!我这就带您去!”
既然收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杨谦就不能敷衍了事。就算最后还是没办法找到王响他爹,也至少要尽力查找过后才行。
因为本身就没出庄子多远,扭头回去,也就几步路而已。
王响家在王庄的西北面,很大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箭靶,还有石锁、竹枪等等家伙什。
家里除了王响之外,现在还有两口人:一个八九岁的小儿,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
见到一身黑底红纹武袍的杨谦,家里的妇人还有些怯,但听说是来查王响他爹失踪的事情之后立马就什么都不怕了,跟在边上,杨谦问什么,她说什么。
“响子他爹早年在边军效力,砍过妖兵得过板赏,后来返乡回来做了猎户”
“火毛狐其实是去年年底的时候猎到的。一直藏在家里,最近要给响子说一门媳妇,所以响子他爹才准备去三道城里把这块皮卖掉。”
“响子他爹说了,这皮子很值钱,不能让人晓得,所以得来之后一直都关着门亲手打理,去城里那天也是他自己去的,没有谁同行。”
“走的哪边道?这应该还是走的东边那条道吧?因为那天我记得下着小雨,只有东边那条道铺了石子好走些,也是最近的路。”
杨谦仔细听,一边又在王响家里大致转了一圈。不论是所见,还是所闻,他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响的老子,王有业,应该是当过兵的缘故,不但对于财不露白的道理很明白,并且算得上处处小心,把那块偶然所得的火毛狐皮藏得很好。
这么看来,问题就不像是出在王家自己身上了。
“平日里山里的山货都是怎么个卖法?”
这方面王响就要比他娘熟悉了,站在边上回答说:“一般普通点的是城里的人过来收。好一点的爹会自己背着进城出掉。一般药材是去安庆堂或者静慈堂,熏肉是送到康欣楼或者红林坊,皮货都是送承坤皮行。”
“为什么皮货固定送一家?”
“杨爷,三道城里的皮货能走得远的就只有承坤皮行一家,所以他们家的路子最广,利最大,开出来的收购价也最高。别的家都是挑挑拣拣压价压得不似人。”
“承坤皮行柳家庄柳承坤的那家?”
“对的杨爷,就是那家。”
杨谦突然心道好巧。柳家庄的那位首富大户可是正在他要暗查的小本本上的。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若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杨爷,求求您多费费心了,我家那口子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就算,就算没了,也要有了信儿”
杨谦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答应了帮忙找人,但却没办法给任何保证。
离开王庄之后,杨谦赶在午饭前回到了衙门,顺便混一顿午饭。
刚捧上饭盆,立马两个挂着与杨谦同样腰牌的捕快便凑了过来,一顿挤眉弄眼,表情看上去很是猥琐。
“干嘛?”杨谦左右瞥了一眼,似笑非笑。
“嘿嘿,听说红林坊那边来了一批俏嫩的新姐儿,很是了得,杨爷晚上有空没空?一起去耍耍?”
“放心,这次不让你请客,我们两個请你!”
左边这个叫汪仕贵,右边这个叫陈东。是跟杨谦同一批从衙役转成捕快的。年纪也都二十郎当,也都是光棍。跟杨谦一起喝过很多次酒,有些交情。
不过,比起杨谦的克制,即便酒色花销也主要以混场面,混关系为主。这两人花销就是大手大脚,常找杨谦救急。但也有借有还还算敞亮。
本以为这两人凑过来还一副猥琐的表情,应该又是没钱了想要找自己借钱,结果一听,杨谦更是怀疑起来。
平日里一到月末就紧巴巴的两人,能有钱请他去红林坊那样的消金之地玩乐?
杨谦心知其中必有别的原因。也不搭腔,自顾自的捧着饭盆吃饭,把汪仕贵和陈东晾在一边。
“嘿嘿,听说呀,红林坊新到的姐儿里有一个叫金妍儿的,那腰臀简直一绝,如蜂腰桃儿,忽细忽圆,摇起来甚有绝活,就算再强的男人也在其中难忍半刻!”
“啧啧,我们弟兄正好去长长见识嘛。杨爷不是号称三道城第一狗腰子吗?可敢一战?”
话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但从这两人的嘴里出来,总是满满的不老实。
杨谦继续一句话都不接。
眼看着杨谦手里饭盆的饭菜已经下去一半了,陈东和汪仕贵有些急了。
“我说杨谦,你倒是说句话呀!”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当兄弟了?请你去耍姐儿都不去了?”
说到这份上,杨谦才吧嗒了一下嘴巴,端起边上盛的一碗米汤灌了一大口。
“拐弯抹角的说半天我懒得听,有事儿说事儿,磨磨唧唧的绕什么弯子?”说完,杨谦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汪仕贵和陈东脸上一阵变换,最后汪仕贵叹了口气,说:“行吧,这次你得帮帮我和陈东。不然我们两个可能这一身黑皮都要被扒下来。”
杨谦闻言手里刨饭的动作跟着一顿,扭头看着两人,惊讶道:“什么意思?!”
之后三人来到衙门后面的巷子里,僻静无人。
“行了吧?这里没人了,说说,你俩到底干了什么?”
杨谦很好奇。在他看来陈东和汪仕贵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却不是蠢笨之辈,相反都是脑子活泛之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是心里有数。照理说不该出什么大差错才对。
陈东和汪仕贵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汪仕贵开的口
“唉。半月前,红林坊来了新姐儿,我俩过去凑热闹,结果撞上红林坊头牌放争灯出来迎客。因为喝多了酒,我俩为了点灯的事情跟人争执了起来。结果钱不够,我们俩脑子一晕把腰牌押给红林坊算作灯钱”
听到这里杨谦的脸上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平时有分寸,可喝多了酒那就不一定了。
“然后呢?”
“然后,等我们拿钱去赎回腰牌的时候却被告知根本没见过我们的腰牌。更不晓得有押腰牌抵钱票的规矩。
这事儿我们两个不敢声张。可红林坊我俩又奈何不了。衙门里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你了。找你帮忙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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