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铭喝酒的动作一顿,环顾一圈。

    便看到在场这些商贾或故意挪开目光看向窗外江水,或低头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

    见此他就知道怎么回事,放下酒盏笑盈盈看着众人。

    “诸位的意思朕知道,诸位可是担心河流开凿完毕,往后此地人流问题?”

    “呃呵呵陛下果然是料事如神”

    李家家主干笑一声,又笑呵呵找补道,“陛下,我等草民,倒是十分相信大乾,相信陛下和柳大人。

    只是小老儿,此番承包开凿河渠,可谓是掏空家中数代人积蓄,要是不成,实在是支撑不起啊!~

    故而有此一问,还望陛下见谅。”

    赵铭要是大燕的那位皇帝,他们哪怕委婉询问都是不敢的。

    对此赵铭倒也不以为意。

    大家跟着他一起做买卖,甘愿掏钱,可不是看着他长得好看,而是画的饼足够大足够香。

    为啥后世的一些大老板,当资产达到一定地步,有时候不是他们不想停下来,而是必须要去做。

    自然是上级给予的一些压力,  官面上的压力让他们被迫开始赚钱的同时解决地方上的就业问题。

    赵铭现在很难有能力约束大家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

    这时候就得运用招商引资的思路,先把饼画的又大又香。

    “嗯,那好,我想问问诸位,最近诸位难道没有赚到钱不成?”

    “这”

    大家一阵面面相觑,但还是点点头。

    “回陛下,赚倒是赚到了一些。”

    最近大乾这边人口急剧暴增,暴增的人口这本身就是大买卖。

    人口越多,消费力越强。

    任何生活必需品上的买卖,现在都能在大乾赚到钱。

    虽说大乾有官营买卖分润一部分利润,但依旧有着远大市场。

    “呵呵,只是现在你们觉得赚少了,是这个道理吧?”

    赵铭这话让大家有些尴尬。

    对此赵铭不以为意,“无妨,我知道大家身为商人,自然是利益为上。

    能赚更多钱,当然会想要赚更多地钱。

    钱谁不喜欢呢?再说诸位投入之多,如今还未回本,心中忐忑,朕心中能理解。”

    见赵铭如此明事理,大家的脸色也是好了不少。

    “不过我这运河买卖,短时间很难见到成效,如若大家想要以此快速牟利,那可能要失望了。”

    随着此话一出,大家一颗心又是沉入谷底。

    他们当然是可以等下去的。

    可大乾这边本身不确定就很大,如若还很长时间没见到成效,大家的自信心难免受到重挫。

    然而赵铭下一句又是把大家的心给勾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没法子!”

    “哦,还请陛下指点!”

    大家一下子来了精神,这种小心肝坐过山车的感觉让他们这把老骨头还真有点遭不住。

    “眼下在我大乾做买卖的确有着诸多好处,但现在的问题并非我们对商贾开出来的好处不够。

    恰恰相反,是我等的知名度还不够。”

    “知名度?”

    大家仔细思忖,确实如此。

    正所谓酒香还怕巷子深。

    更何况照现在这架势,运河开始彻底通行,只怕附近县城的那些县老爷就会到处设卡。

    等同于来他们大乾一趟,那可是要付出不小代价啊。

    “所以眼下朕需要大家帮个忙,当然也是帮你们自己。

    你们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想来这消息渠道很是灵通。

    这般,你们就对外散播消息。

    在咱们安平县境内发现了一座大金矿。

    现在只要过来随便走几步就能捡到金子,稍微多带点人掘金,很快就能发家致富。”

    赵铭这说法倒是简单明了,大家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人家大乾皇帝陛下已经不满足于给他们画饼了,这是打算给全天人画饼呢。

    “陛下此法当真可行?”

    "试试又何妨?左右无非是让你们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大家闻言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之后酒桌上大家气氛也就活跃起来,但赵铭也就和对方稍微喝了一杯便告辞离去。

    这次能同意和这些商贾吃饭喝酒,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不是他赵铭摆谱,而是后世经营学都说过,上位者很多时候用不着和下位者的关系太过亲密。

    如若是小公司还好,但凡是大公司,你对外宣传可以亲民。

    但对内绝不可能多友善。

    而他赵铭的情况也差不多,现在的大乾就等同于一家大型还未上市的公司。

    等什么时候和大燕彻底撕破脸,那也就是上市的时候。

    而在此之前,他赵铭不仅需要权衡股东之间的利益关系,也得建立该有的威信,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陛下,眼下那边曹文山那边开始催促了,据说是要咱们尽快点齐兵马速速与大部队汇合。”

    就在此时张文走了过来低声述说着。

    闻言赵铭身形一顿,瞥了眼张文,皱眉道,

    “不是不急吗?怎么突然要求加快汇合了?”

    “额陛下,好像是上面那位催得紧。

    原因好像是大渊那群蛮子攻势迅猛。

    且极其残暴,所过之处,但凡是当官的,全都给宰了。

    反倒是那些基层小吏,衙役亦或者底层老百姓,只要投诚就能活命。

    当然一些腌臜事也没少做。

    但他们确实是实打实的宰了不少当官的。”

    “难怪了。”

    赵铭明白了,这不是皇帝急了,这是大臣们急了啊。

    虽然播州只是土司为主,但朝廷还是任命了不少朝中官员在那儿担任地方官。

    相较于其他地方,县老爷是一地父母,播州那边县老爷就是个协调土司和朝廷关系的润滑剂。

    憋屈不说,还得战战兢兢。

    但就赵铭所知道的,人家在那边日子过得蛮舒服的。

    播州的地方官几乎都受到了土司们的巴结。

    毕竟现在可不是土司刚刚归顺的那会,那时候土司的确是不服管教,经常干出杀官反朝廷的勾当。

    经过数百年的调教,土司们比之以往老实很多。

    说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大燕子民也毫不为过。

    加上这些年的调教驯化,土司们都学了大燕官场上的那套。

    本身权力也被无形中分化,自然会巴结这些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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