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依旧浮现出刚刚那一行字,西军大败!
并且报纸上结尾还写下了一句话。
然维天运不济,燕室之末,官贪吏横,赋税繁兴,民不堪命。是以天下失望,四海困穷,生民涂炭,怨声载道。今撰檄文以讨之:
昔我大乾太祖,受天明命,开国承家,海内晏然。然至于今日,朝政
因燕室不公,民心所向,故揭竿而起,改天换日
而我大乾,骑兵如云,战车相连。
海陵之粟,堆积如山,粮仓之丰,无尽无竭;江浦之旗,黄光耀目,复兴之志,何其壮哉。
号角吹响,北风随之而起;剑光一闪,南斗为之失色。
声震山岳,气吞风云。以此抗敌,敌无不破;以此建功,功无不立。
故望燕室须知,皇失其道,民怨沸腾,天命将易!
荣国丈默默看着报纸上最后一段话,瞳孔一缩,内心更是一阵惊涛骇浪。
这是击溃大燕西军不说,还要堂而皇之发布檄文!
这伪乾当真疯了不成?
他呼吸开始急促,面上一阵苍白,身形一阵摇曳。
“咦!荣老爷!”
“荣老爷您没事吧?”
众人也是留意到荣国丈的情况纷纷惊呼。
因为平日荣国丈喜欢私下和商贾结交,故而他在民间都是以民间身份示人,外人倒是不清楚他竟然是那大燕国丈。
荣国丈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让自己的状态稍加好转。
他挥了挥手,又喝了口茶,气色这才稍有好转。
捋了捋须,最终长叹道。
“诸位,想来是看到报纸上最后那一段文章了吧?”
此言一出,屋内寂静无声。
大家刚刚之所以不聊此事,就是因为这件事太大,且过于敏感,他们怕说了有杀身之祸。
“呵呵,荣老爷这这我等没看到!”
“对!我等没看到!”
“呵呵,这大乾报纸看得人这么多,你们说没看到有什么用?”
荣国丈笑着摇摇头,
“这伪乾好大的胆子啊,看来老夫低估了他们。
今后这西南道兴许正如这报纸上所言,便要沦为这伪乾的囊中之物。
诸位怎么看?”
说着他默默观察着在场一众商贾。
他对大燕自然是有感情的,毕竟自家可都是蒙受国恩。
如若大燕没了,他这国丈还能有好?
“这自然是对其怒斥,怒不可遏!”
“对,此等乱臣贼子,我等人人得而诛之!”
众人开始对伪乾口诛笔伐。
见状荣国丈心里也知道,这群商贾的话只能听一半,甚至一半都不能听。
摇摇头,他轻笑道,
“诸位想来也知道,老夫与大燕朝廷有些瓜葛,老夫自然是站在朝廷一边的。
至于在场诸位,老夫也不强求你们如何。
你们毕竟是这西南道本地商贾,如何取舍自然只能全凭尔等心意。
不过老夫却可以在此作出承诺。
只要后续诸位与我联手,那老夫必定带着尔等发财!发大财!”
众人默默听着荣国丈这番话,一些聪明人已经听出来这言外之意。
“荣老爷,您是想请咱们对伪乾动手?”
一名商贾迟疑的看向荣国丈,旋即摩挲着下巴苦着脸道,
“可是荣老爷,您也知道,我等就是寻常商贾。
眼下这西军都败了,这伪乾岂是我等商贩能抗衡?”
“是啊!荣老爷我知您有不少门路,可这事儿真不是咱们想掺和就能掺和的。”
众人开始打着退堂鼓,有人已经后悔来这一遭了。
之所以过来,主要也是平日里荣国丈在他们面前没什么架子。
并且荣国丈还经常有一些和官面上的买卖和他们合作,不少时候都能带着他们吃个盆满钵满。
只不过眼下眼前这荣老爷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想要让他们和这伪乾作对。
这不是为难人吗?
更何况他们基业就在西南道。
之后西南道要是真落入伪乾之手,他们还不是要依仗人家鼻息?
况且,他们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自然就没有谁看不出大燕日薄西山的。
既然知道大燕日薄西山,这人心难免就会打着小九九。
此前是他们没得选。
要不就是选择大燕,要么就是大渊。
可是大渊蛮子哪里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再说大渊蛮子实在是与他们三观不符,大家更担心去了大渊,被人家当成猪给宰了。
可如若有一日大渊真攻破了大燕,那到时候他们肯定第一个选择投靠。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商贾最是聪明。
但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大乾。
就凭今日这一战,不少人就已经心动了。
这可是西军!西军啊!
能够正面击溃西军,还能取得如此大胜,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且最近几日他们在大乾境内也是没少观察这里的方方面面。
对于他们这些聪明人而言,一眼就看得出,这大乾造反,似乎和此前的那些只为诏安而造反之人决然不同。
也不像是那些泥腿子起义。
相比之下,大乾造反,处处都透着章法。
且各项制度十分齐全,甚至齐全到,他们都以为这边才是正统。
也不怪他们有如此想法。
实在是大乾这边的各项制度,对他们这些商贾实在是太友好了。
虽说同样有赋税,且还无法逃脱的赋税。
但赋税总体来说完全在可承受范围。
大燕的一次性商税看似不多,可是各种杂碎可是多如牛毛。
加之去了不同的地方,就需要被当地的官员小吏给层层剥削。
除了一些大商贾,因为背景深厚能够无所顾忌这点。
那些中小型商贾,如若不依靠这些大商贾,在如今这世道,是真的很难活下去。
故而大家天然就对大乾有好感,怎么选自然一目了然。
荣国丈默默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嘴上笑呵呵道,
“诸位,老夫可不曾让尔等明面上反抗那伪乾。
只不过赚钱的同时给伪乾一点麻烦而已,这对诸位而言岂不是一桩美事?”
“哦赚银子还能给伪乾一些麻烦?”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惊疑出声。
就见荣国丈笑呵呵道,
“很简单,就如此番老夫让尔等过来之事,便是想要挤兑那伪乾的钱庄。
你们说,只要挤兑成功,我等是不是大赚?
另外诸位想想,如若伪乾的钱庄黄了。
届时,尔等再来此开设各自钱庄,那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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