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嘿嘿冷笑,扭头看管山河:“管老弟,你看,是不是有点儿意思?”
管山河开腔:“装腔作势,外强中干。何方妖孽,见了王园之主,竟敢端坐不起?没见王老爷的响箭鸣镝,夺人命如秋风扫落叶吗?”
徐通扬:“管山河,听起来就有一股反叛狂妄味道。跟着他人,射杀亲生儿子,天道何在?人道何在?你的先祖管行,还能不能把你当管氏子孙?你爹管不了你,苍天从不饶人!这大榕树,恐怕要十人才可合抱,撞死一个人间败类,当属易事,何不就此一撞,不再给列祖列宗丢人现眼?
“你这样的,圣贤书,统统读到狗肚子里了,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还敢呈口舌之快!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午夜子时,一片黑暗,没有阳光清风,人眼,看不到你这行尸走肉?”
王定听完,拉住满脸通红的管山河:“老弟,看来,肚子里有点儿货。咱们坐下,慢慢验。”
徐通扬:“别。这四把椅子,不是为二位备下的,另有贤者,来此相聚。刚刚这个管到边,坐下不久,就乱箭穿身,气绝身亡。二位坐下,也难逃血光之灾。还是三思而坐吧,免得到了阎罗殿,状告在下言之不预。”
王定毫不在意,按管山河坐下,自己把管到边坐过的椅子扶起来,拔掉两支箭,丢在地上,椅子摆正,一眼都不看被射成刺猬的小管,对着徐通扬坐下:
“坐凶椅子上,看看怎么个血光之灾。这位小哥儿,你蛊惑管到边,在此地聚众谋反,罪在不赦,杀害我儿王保四,也是割头之罪,还搭棚高坐,饮酒作乐,就不怕像管到边这样,一句话说不出来,就中箭而亡?”
徐通扬呵呵一笑:“公然扯旗造反,唆使逆子王保四青天白日屠杀百姓,提着人头满天下招摇,却有颜面污蔑我对清风而饮酒、和丽阳而品茗,是在聚众谋反。
“敢问这个王大个子,你所说的聚众,众在何处?你所说的谋反,反了何人何事?看你满脸鬃毛,眼窝深暗,必是蛮夷孽种,这颠倒黑白的能耐,倒是出类拔萃。
“怎么,急了?想抢话?老子话还没说完呢。问你,鸣镝射杀管到边,连问都不问他的亲爹管山河一声,怎么不同时射杀在下?老子谅你不敢。我大唐而今虽然百事艰难,要捏死你这样的毛毛虫,比捏死一只臭虫,简单得多。”
王氏三兄弟都拔出了刀,怒气勃发,王定摇手制止。对管山河:“越来越有味儿了。”
听口气,心里很静,没有急、怪之意。徐通扬心想,怪不得这老贼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果然有过人之处。
管山河:“一会儿刺史大人到了,自有分晓。园主,喝茶?”
端起茶壶,给王定倒了一杯,自己一杯,问:“这位小王爷,呵呵呵,对我管氏族中之事,似乎烂熟于胸,可否为老朽解惑?”
徐通扬最希望的就是拿管山河下手,所以,先提起他的祖宗,以便顺手牵羊。这老东西果然上当,刚刚坐下就急着问自己的家事。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管山河心里并不忠于王定父子,肚子里一定在打自己的算盘。这一点,看样子王定意识不到,但是,却躲不过不在官场的官场老手徐通扬。
既然对方上钩,那就不能不起钩,徐通扬笑道:
“你爹让你管山河,山河难容无耻之徒。你得先回去问问令尊,他管得了管不了你。如果你爹都管不了你,你又伙同他人射杀自己的亲儿子,敢问这天盖之下,谁愿意管你?管到边死了这么久,人都凉透了吧?你连一眼都不敢看!
“管氏一门,历代多有贤达,他们怎么会承认你是管门之后?你还是接着疑惑吧,不配听管氏一族的族中事宜。”
管山河原来脸红如火烧,刚刚落红,这一下,更加红如烧烤猪头。恼恨之下,作势欲起,王定轻轻拍拍桌子:“管老弟,激将呢,咱们静候姚大人大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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