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很沉重。
肌肉如水泥般僵硬。活动着生锈的关节,好不容易支起了身子。
视野中晃悠着模糊的人影。
身下是有些硌背的东西,泥土……还是什么?
睡到了地上吗?
动作就跟电池即将耗尽的玩具一样迟钝。勉强坐起来。
又是晚上。
但周围的环境与苏明之前进入的游戏都不同。
有模糊的光闪动……不是灯光,灯光没这么晃。装在会玻璃框里的火?
“嗯……呼。”
“客人,您好厉害……”
随着意识清醒。苏明越来越清楚隔壁就是……有人在做败坏风气的事。
躺着地方,是一张床。
但和现代社会正常的床绝对搭不上关系,是一张石床。
房间很小,也一样很很简陋的灰砖和石头杂交砌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再仔细听,不仅是隔壁,似有若无的声音到处都有。鼓掌声。
“啪嗒。”
听到脚步声。
分明见到玉足停留在仅仅用帘子遮挡的外边。
“先生,您要的姐妹没有来吗?”
掀开帘子进来的女人。
头发挽成一团,插了头钗。算是头钗吧?
“等等!”
“啊啦。”
“今天生意有些忙不过来。换人家来服务您~不好吗?”
见面还没说两句话,她已经妖艳的笑着,过来直接把玩苏明的宝宝制造机。
她姿色一般,身材非常好。
比安诗瑶还要大。
所以……
“客人?!”
“我对瑟瑟没有兴趣。”
反手抽出她的发钗当武器抵着她脖颈。
看起来很可能是在不知名时代的娼馆。偷偷做点什么只以为自己登机去加拿大的安诗瑶也不可能知道,夏夜那只要自己不说她也一样不会知道。
“说,这是哪儿?”
暂时没有刀或者枪加成。
甚至连以往有的新加成提示和任务说明都没。入梦游戏真的出问题了?
有点小慌。
但苏明仔细想想,就算没有提示。按惯性第一任务都必定是找一眼看就非常惊艳的npc,去帮助她。
没事。
没有提示照样能玩,至少这次游戏难度也是极低。
“啊……客人,玩威胁py要加钱的。”
“你看我像是在玩吗?”
幸好与夏夜相处那几年,积累了些许经验。
就算没有加成也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社畜。
……
问出来的情报也许没啥用。
比如,她说这里是克莱姆镇。再多的也不过就是国家叫诺顿王国。从没听过。
现在具体地点是panar娼馆,又俗称母娘馆,可以满足大部分阶层不同需求不同价位的娼馆。
石床,是为了不让没花多少钱的人赖着不走,让他们体验不好。要么多掏钱到更好的房间,要么瑟玩赶紧滚,别人还要接待后边的客人。
多么罪恶可耻的地方。
苏明随便抢了客人的衣服,有点不合身。
不服气?
不好意思,连你的刀我也看上了。
“知道吗?后世提倡男女平等。”
“你是在犯法。”
“……”
客人被床单绑成一团,敢怒不敢言。
“我是在挽救伱的未来。不要再沉迷风俗业。”
总之,苏明不用再晃悠着到外边走。
走廊装修还不错。贴了有花纹的木板。现在也能看的清……那也算是吊灯吧?
只不过不是用电,是某种可燃时间久的燃料。
“呵呵~客人要走了吗?”
“……”
好香。
这地方太过于梦幻。
完全倒反天罡,单纯过路而已,就要被占便宜。
得出的年代和地名压根没听说过。
什么凯撒102年。至少苏明能接触的历史,也就电影里听过凯撒大帝。
罗马?
但这些人说的是英语啊。应该不能简单的用公元年来进行加减法,也许只是代表某一时期新朝的102年。
具体是多久之前,想不明白苏明也懒得多想。
走出panar娼馆,门口就有人喝的烂醉狂吐。花枝招展的娼妇娇笑着帮他轻抚背部。
嗯?
等会。
苏明回过神,有点发愣。
看了眼灯火通明有六层楼高的建筑。比起周边低矮的房子高一大截。
要帮的npc该不会在娼馆里吧?
……
另一边。
和娼馆所在的繁华街道完全不同的地方。
少女已经没法再跑。
理所当然被抓住。
“眼瞳真的是红色啊……”
“就是异端!”
“都是你这家伙害的我们提心吊胆!”
“烧死她!”
“……”
没人愿意触碰她。
就算要抓起来,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如同躲瘟疫一般将她带走。
觉得非常屈辱。
但又没任何办法。神父从教堂带来的十字架对她是有用的。
很久以前。
她,缪雪儿伊丽莎。是伊丽莎王朝时期的王女。
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没人敢忤逆她。
但王女的身份只持续了十二年。成了亡国王女。
伊丽莎政权被覆灭。父母都被拉去斩首示众。
而她。
还记得被迫喝下奇怪的东西。说,要将王女培养成供贵族玩乐的特殊玩物。以此换取那些人高抬贵手。
那是曾经她觉得不错的大臣为了活命提的建议。建议被采纳了,但他并没活命。
能说是运气好吗?
那些女官强行灌输伊丽莎不想知道的欢愉知识。目的很简单,要在新王登基之前将她调教成什么都懂但又绝对纯洁的玩物。送给新的王室当玩具。
在那之前,每天都被迫喝药。
她们说,会把自己变成无论怎么玩都不会坏,无论多久都会一直保持原样的玩具。
就是运气好吧。
像是本能,在遇到危险之前用出了能力。如同魅惑人心般,可以让人短暂僵直。听话。
拼命逃出去。
宠爱她的父母,她亲眼见到她们的头颅被挂在王宫门口。已经干瘪。
复仇……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远离王宫。
不知道具体到哪儿,身体已经完全变了。
白天没法出去,仅仅是稍稍伸出手指沾一点点阳光便会有剧烈灼痛感。
肚子总是非常饿。
可不论她慌不择路吃多少东西,哪怕撑到吃不下也没法消退饥饿感。
后来……
随着本能咬死动物,畅快的喝了血才明白。以往的食物提供不了营养。
发色变得雪白。
身体动作要比以前轻盈很多。
过了好几年。
文化差异。美貌。
最大的问题还是发色和眼瞳。也没人会晚上出来要交朋友。
别说是复仇,于她而言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
再后来。
听说占领王宫的政权因为横征暴敛被覆灭了。比伊丽莎王朝短太多,仅仅持续6年就倒台。
她的复仇心也没了。
本来,也认清仅凭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完成复仇,复国。
到现在,已经过去33年。
她的一切却一点没变化。除去头发通体雪白,瞳色不同。仍然停留在33年前的面貌。
住的地方是谁都不愿意去,认为是受诅咒的城堡。隐藏在森林中。
平时她很少踏出城堡。
没人说话,就养了动物当做同伴。
血,不吸便活不下去。动物的血渐渐的没法满足她。
只记得起初是一名迷路幼女。吸了一点点,然后把她送回去。
魅惑能力可以让实力很弱的人类忘记发生过的事。在那之后,无法再克制吸血冲动。
讨厌男人。就找娇小的女性吸,起初心理很抗拒。到后来……专挑漂亮的。
是哪次没做好收尾呢?
伊丽莎不知道。
现在明白的,只是城镇里的人已经请来了神父,或者所谓的驱魔师。
觉得不屑一顾。
十字架她并不是没遇见过,从没都没生效过。
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接受过赐福的银质十字架不同。魅惑能力对他们无效。相反,她变得非常弱。
被抓了。
“烧死它!”
围在广场的人依然群情激昂。
一生便是这样吗?
身体,变成这样。自己不也是受害者?
而且他们的女儿年纪还小时。有多少是受过自己帮助的?如若不然,早就好几个早因为各种意外死了。
但没人会听,也没人会信。异端,就是自己。
帮了他们的女儿。也确实吸过她们的血。
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稻草和破布。到底是有多讨厌与自己接触?
很多人举起火把。
“神怜悯你赦免你所有的罪,你在世上留下来的罪将在天国得到报应。”
“让你的子民进入你的国度”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
神父走近,念念叨叨的。
很屈辱。
根本不是这种……脏东西。
我是,伊丽莎王国的王女。死也应该是在断头台,而不是被当异端、瘟疫用脏兮兮的破布、稻草裹成一团,放在干柴上烧死。
想要挣扎。
但神父只是扬起十字架,我便动弹不得。
恐惧……还是来了。
在独自一人的城堡里,我讨厌孤独。
很多时候觉得,还不如从王宫逃出来时被打死。
但真的要死。现在是真的要死。
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就算不是王女,普普通通的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不也很好吗?
为什么,连这样的权利也没有?
想要祈祷。
却很容易发现,33年过去,没有任何同伴。就这样肮脏的身体……恐怕连以前母亲信奉的特蕾娜圣女也不会庇护自己。
现在不就是拿着圣子的审判恶魔言语来审判自己吗?
找不到任何可以祷告的对象。
讨厌在别人面前哭。
父亲说过,王族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可现在却因为害怕还有别的,忍不住。视线模糊,火光摇曳。
“等等!神父!耶稣托梦给我说不能烧的!”
“火下留人啊!”
“?”
正准备点火的神父见到苏明突然窜出来,愣住了。
“……”
而伊丽莎见到模糊影子到旁边,登上垒很高的干柴。
是谁?
知觉因为十字架也一同被裹在稻草里的缘故,非常迟钝。
只能知道被人拽起来,在往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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