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在江南西路待了三年,这三年来,他几乎跑遍了江南西路九州,四军,六十八县。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剿匪,几乎把江西一带的土匪扫了一遍。
同时王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地方豪强扫荡一遍,抑制土地兼并,归还百姓土地。
这三年里,王刚得罪了太多的人,以至于光是刺杀都遇到十几拨,就连海朝云都好几次遇到危险。
最后王刚不得不将海朝云送回汴京,以至于夫妻分离了两年。
没了后顾之忧后,王刚彻底放开手脚,江南西路的豪强倒了霉,看见王刚就跑,甚至有些人光是听见王刚要来就闻风而逃。
江南西路的百姓却高兴了,王刚每到一地,百姓欢欣鼓舞,离开时百姓痛哭流涕。
王刚敢这么干,除了自己无欲则刚外,还因为赵曙的支持。
原本王刚不明白,赵曙为什么任由他在江南西路闹的天翻地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江南西路的官员和豪强,背地里与兖王不清不楚。
自从邕王死后,太子赵曙唯一的竞争对手就剩下兖王。
虽然赵曙被立为太子,可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也不少,赵曙不坐上皇位,他的地位就不会稳。
赵曙放任王刚在江南西路闹的天翻地覆,就是要打击兖王的势力。
王刚成了赵曙手中一把钢刀,无形中在为他扫清障碍。
明白前因后果后,王刚彻底放开手脚,打击豪强不遗余力,甚至都有些丧心病狂。
兖王最后都看不下去,秘密派人接触王刚,表示只要他能停手,必有重谢,甚至承诺帮王刚调回京城,职位最少也是四品往上。
王刚直接把兖王的人扣下来,按了个土匪的名头,杀了表明态度。
兖王得知自己的人被王刚砍了,气的直接派人来杀王刚。
王刚在无数次刺杀中,几次游走在生死线上,内家拳终于突破化劲,暗劲通达全身,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
化劲并不能增加王刚的战斗力,但是能增加他的感知力,面对刺杀非常有效。
遭遇无数次危险后,王刚还发现自己对危险的预感变强了。
有一次,兖王买通了衙门里的厨子,在王刚饭菜里下毒,他还没吃就预感不对。
王刚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眼前饭菜倒胃口,不对劲。
后来他让人抓来一只老鼠试菜,老鼠吃了后立刻咽气。
王刚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不闻不觉,遇险而避。
反正他遇到几次暗害,都是靠这种预感躲过。
王刚最后归结于他精神强大后的第六感。
暗杀不成后,兖王就让人弹劾王刚,想方设法把王刚调离江南西路。
那些弹劾放到官家赵祯的案头,足有几尺厚。
可是官家全部留中不发,反而多次下旨表扬王刚工作出色,并且赏了王刚不少东西,就是没升他的官。
王刚接到圣旨就意识到,官家可能不行了,他这么做明摆着是给太子赵曙铺路,自己被调回京城的日子不远。
果然,没过多久,大宋天子赵祯病逝于福宁殿,举国同悲。
王刚收到消息时,太子赵曙已经在皇宫继承大统。
出乎王刚预料的是,他很快就接到赵曙调令,不过不是调回汴京,而是去庆州当知府。
庆州位于宋、夏在白干山边界以南不远处。庆州在大宋的西北战略体系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王刚调任虽然还是知府,但由于庆州的重要性,算是升至从四品。
但是与江南西路相比,庆州也要危险的多,甚至有机会直面西夏的大军,所有赵曙给了王刚一定军权。
赵曙的圣旨是让王刚即刻赴任,所以他收拾了一些细软就准备出发。
他怕晚一点就走不了。
王刚带着几个家仆,偷偷从衙门出发,还没到城门口,大量的百姓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盛大人,听说您要走,乡亲们准备了点东西给您。”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拿了一把大伞呈给王刚。
那是万民伞,是江南西路百姓自发制作,王刚每赴任一个地方就会收到一把,有时候是好几把万民伞。
“盛大人,我们舍不得您。”一位老乡跪在王刚面前,苦苦哀求道:“您别走好不好。”
王刚扶起老乡,说道:“朝廷有令,本官必须去庆州赴任,诸位放心,本官的继任者会继续照顾大家。”
百姓们痛哭不已,全都舍不得王刚离开。
王刚也不舍,他在江南西路坐官三年,东奔西跑,剿灭山匪,治理地方,固然辛苦劳累。
可看着穷苦地方在自己手上重新焕发生机的成就感,也是无法比拟。
朴实善良的百姓也喜欢自己有个好官照拂。
“大家都知道,您为了百姓对付豪强士绅,得罪太多人,所以被人陷害,才被调去庆州那等危险之地。”老农哭哭啼啼的拉着王刚的手,说道:
“大家虽然帮不了大人,但还是希望大人平安无事,我们准备凑钱为大人建立生祠,日日祈祷大人可以平安喜乐。”
王刚皱眉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你们赚钱不易,不要花在那种无意义的地方,若是有心就向西边问候一声即可。”
百姓们闻得此言,哭的更加伤心。
他们遇到一个好官干吏不容易,可惜王刚待的时间太短。
百姓们自发的为王刚让了一条道,王刚每走一步就会收到一些礼物,大多都是百姓家里自己制作的土特产。
太过贵重的王刚一律不收,就这样他走出城门时,行李多了十倍。
出城后,王刚发现又有一队人在等着他。
正是江南西路节度使米将军。
“盛大人,本将军可是恭候多时了。”米将军看到王刚,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米将军军务繁忙,还特意来送,盛某愧不敢当。”王刚客气道。
米将军叹气道:“你一走,本将军如同失去左膀右臂,苦也。”
说话间,米将军与王刚肩并肩走在一起。
“你此去庆州千万小心,那是大宋边塞,常年面对西夏军锋,境况与江西截然不同,百姓更是桀骜不驯,勇猛好战。”
王刚不在意道:“西夏大军来了更好,盛某正好建功立业,也封个爵位。”
米将军哭笑不得道:“你一个文臣,封什么爵位。”
北宋对武将看管极严,对爵位更是吝啬,王刚在江西剿匪,军功赫赫,朝廷也只是升官,什么爵位都没给。
“先帝驾崩,新君继位,朝局不稳,官家这时候把你调去庆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米将军叹息道。
“看来朝里弹劾我的人太多,官家也挡不住了,才明升暗降,调我去边疆。”王刚自嘲道。
米将军感叹道:“你在江西所作所为,官家都知道,官家也有官家的难处。”
王刚洒脱笑道:“将军误会了,我并未怨怼官家,去哪做官都一样,只要能为百姓做些事,江西也好,边塞也罢,何处不是做官。”
米将军诧异的看了王刚一眼,笑道:“你总是能让我想起一个人。”
王刚好奇道:“何人能让米将军念念不忘?”
米将军脸一正,带着三分敬仰说道:“正是范文正公。”
王刚一愣,没想到米将军会把他比作范文正。
范文正公,就是北宋一代名臣范仲淹,宋仁宗亲书其碑额为“褒贤之碑”。后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谥号“文正”,世称范文正公。
虽然处于同一个时代,可惜范仲淹早已去世多年,王刚无缘一见。
“我曾经有幸与范文正公共事过一阵子,你所行之事与他颇有相似之处。”米将军感叹道。
“我哪敢与范公相比。”王刚真心道。
对于能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王刚只有敬仰,没有半点攀比之心。
“你此去庆州,可与陕西路节度使英国公多多交流,他是三朝老臣,一生戎马,我也曾在他麾下求教过。”米将军说道。
“多谢米将军提点,咱们后会有期。”王刚洒脱一笑,然后米将军分别,前往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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