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么希望那女人不管不顾,直接弄死姓裴的。

    至于后果,有他给她处理不是么?

    冥起猜到了帝王的心思,轻咳一声提醒道:

    “她若真杀了人,律法那关可能逃不过,

    您若强行为她脱罪,势必让她背负骂名。”

    也对!

    萧痕冷嗤一声,继续批阅折子。

    冥起犹豫了片刻,又道:“姑娘把自己给扎伤了。”

    帝王霍地抬头,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她受伤了?”

    冥起顶着帝王强大的气场,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冥一只是从姑娘与两个婢女谈话中,得知姑娘受了伤。”

    萧痕直接扔了手里的折子,脸上的怒意压都压不住了。

    她伤裴玄没关系,怎么还把自己给扎了?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出来,别跟倒豆子似的一粒一粒往外冒。”

    冥起擦了擦额角的汗,壮着胆子继续禀报:

    “姑娘听闻您宣裴世子入宫,很是着急。”

    又没了下文。

    帝王的耐心彻底耗尽,拔高声音冷喝道:“你想去墨阁的慎刑堂走一遭吗?”

    冥起的身体微颤,加快语速道:“姑娘误以为您要对裴世子加官进爵,所以很着急。”

    萧痕听罢,直接被气笑。

    她就是这般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

    他大晚上的召那渣狗入宫是为了什么?

    膈应自己吗?

    这时,外面传来吴公公的禀报声:

    “陛下,裴世子到了,正在殿外候着,需要宣他进殿么?”

    萧痕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来得正好!

    他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呢。

    “宣。”

    冥起顺势站起来,悄悄隐到了暗处。

    片刻后,裴玄低垂着头走了进来。

    在台阶处站定后,他对着御案内的帝王行跪拜大礼:

    “微臣裴玄参见陛下。”

    萧痕没喊平身,捞起桌上的折子重新翻阅起来,任由他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裴玄摸不透帝王深沉似海的心思,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来禁宫的路上已经询问过那传旨太监,可对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所以然。

    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慌。

    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惹得陛下不满?

    沙漏在不断地倾泻。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陛下依旧端坐在御前批阅奏折,仿佛忘了他这么个人。

    裴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比起这种抓心挠肝的沉默,他更乐意圣上雷霆震怒。

    这样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而不是像此时这般惶恐难安。

    眼看帝王又捞起一本奏折翻看,裴玄硬着头皮开口:

    “不知陛下急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萧痕翻折子的动作一滞,缓缓抬眸朝台阶下看去。

    见那人双膝跪地,对他俯身叩拜,心里那股子郁结稍稍散了些。

    他将奏折搁到一旁,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轻抿了几口。

    “刚才太过专注,倒忘了裴卿还跪着。”

    裴玄松了口气,翘首等着他喊平身。

    再这么跪下去,他的膝盖非得折了不可。

    然,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上面的帝王依旧没让他起身,也没再说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主动开口,“陛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派臣去处理?”

    萧痕懒懒的靠在龙椅内,一边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边打量着他。

    哪日将那女人拐到这乾宁殿,与他共坐这龙椅,一块接受此人的跪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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