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婆凭什么认为她会花二十万两买一纸和离书?

    国公府一年的盈利也才一万多两,她有什么资格开这个口?

    二十万两,是个很小的数目吗?

    “太太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听说和离书得拿银子来交换的。”

    徐氏沉了脸。

    她还以为这妒妇会欢欢喜喜的应下。

    毕竟二十万两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数目,好好凑一凑,也能出得起。

    没曾想她是这么个态度。

    “你不肯出这笔银子?”

    云卿瞬间没了应付她的兴致。

    还以为这老太婆想到了什么好的交易呢,结果就这?

    和离书,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拿到手,至于银子,她一两都不会出。

    “太太还是赶紧去凑钱吧,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别说我没那么多银子,就算有,我也不会做这笔交易,

    和离书你们爱签就签,不爱签便不签,我住在这挺舒服的。”

    说完,她转身准备回屋。

    徐氏上前一步,猛地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云氏,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错过了,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裴家。”

    云卿回头睨了她一眼,笑道:“未来的二品诰命,不要白不要。”

    “你……”

    徐氏见局势脱离了掌控,愤怒的同时焦躁不已。

    这妒妇若不拿银子出来,那药材谁去买?

    “如果二十万两太多,那就十万两,十万两买一份和离书,你不亏。”

    云卿缓缓伸手掰掉她的手指,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和离了,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说完,她大步朝屋内走去。

    徐氏瞪着她的背影,怒喝,“你当真见死不救吗?”

    云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冷幽幽的道:“太太与其在这耗着,不如去找沈氏,

    我明早还要入宫觐见太后,先去歇息了,您请便。”

    “……”

    …

    翌日。

    云卿从青兰口中得知徐氏拿出了两万两嫁妆。

    然后又去沈氏那里榨出了一万两体己,总算买齐了郎中所需的药材。

    她倒不蠢,先让府上的大夫查验了方子,确定上面都是滋养骨骼经脉的药材后,才放心大胆的去买。

    只是这笔钱注定要打水漂了。

    裴玄的胳膊,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不用管她们,收拾一下,咱们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青兰应了声‘是’。

    这时,青叶拿着一份帖子走了进来。

    “姑娘,余少夫人刚才派小厮送拜帖,说辰时五刻来府上看望您。”

    云卿伸手接过,打开扫了两眼,是程雅亲笔所写。

    “你派个丫头去大长公主府传话,就说我辰时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让她别过来,

    等晌午出了宫,我再亲自去公主府见她。”

    “是。”

    荣安堂这边。

    徐氏神色憔悴的靠在软榻上。

    她整夜未眠。

    一是担心仍旧昏迷不醒的儿子,二是心疼那两万两的嫁妆银子。

    她攒了几十年的体己啊,结果没两天就败得一干二净,只剩些田产铺子了。

    福嬷嬷端着银盘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劝道:

    “夫人,您用些小米粥吧,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身体要是垮了,可就补不回来了。”

    徐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伸手揪住心口的衣襟。

    “我好恨呐,早知是今日这番模样,前段时间就应该让玄儿将那毒妇给休掉的。”

    福嬷嬷走到榻前,将银盘搁在小几上。

    “夫人,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氏摆了摆手,软绵绵的开口,“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做什么?”

    福嬷嬷颔首道,“那云氏想方设法吞您的银子,与您彻底撕破脸皮,八成是心底有了成算,

    您可别忘了,她还有一个贵为太妃的姑母,若她去宫里求淑太妃做主,指不定真能如愿和离。”

    徐氏微微眯眼,怒道:“太妃再尊贵,也无法干涉一品国公府的内宅之事吧?”

    福嬷嬷哎哟了两声,“我的好主子呀,您把人心看得太过简单了,

    若淑太妃执意要为她撑腰,只需去陛下跟前提一嘴,咱们还能抗旨不成?”

    徐氏缓缓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绝不能轻易让云氏那毒妇和离,

    你想想办法,看怎么从她身上抠一笔银子出来。”

    福嬷嬷躬身应是。

    这时,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在门口禀报道:

    “夫人,户部卢尚书夫人登门拜访,眼下正在暖阁候着。”

    徐氏一听,连忙坐直了身体。

    “快请来正屋。”

    说完,她连忙招呼福嬷嬷为她更衣梳妆。

    福嬷嬷却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靠在了引枕上。

    “尚书夫人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又不是外人,随意些就好。”

    她的话音刚落,屏风外立马响起一道尖锐的附和声:

    “阿福说得对,咱们是亲姐妹,不必那么生分,妹妹还病着呢,好好靠在床头吧,别折腾了。”

    卢夫人一边劝说,一边踱步走进了内室。

    在榻前站定后,视线扫过徐氏憔悴不堪的面容,蹙眉问:“怎的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徐氏见到娘家长姐,隐忍多时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眼眶瞬间变红。

    “祖上造孽,导致家宅不宁,如今妹妹我已是心力交瘁。”

    卢夫人捞起徐氏的手腕,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她今日登门,并不是来看望这对母子的。

    而是卢家触犯了律法,她来拉庆国公府满门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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