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在场众人纷纷倒抽一声冷气,都被这一声“葛郎”给吓到了!
葛全人本就受伤,这女鬼这一扑,竟然实实在在扑在了他的身上。那实体的重量顿时让他吃不消,只听他一声怪叫,就哎哎地叫唤了起来。
“痛、痛、痛!”葛全痛得一双眼睛在瞬间就红了,他手上用力,将怀里的女子往外一推,嘴里斥道,“滚!快滚!”
那女子一怔。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心碎,喃喃道:“你,你是在怪我这么久才找到你吗?”
叶伤槐在旁解释道:“不是这样。这位姑娘,你的葛郎他昨夜突发疾病,现在身上还有伤。你,压到他伤处了。”
女子一惊,一个旋身,就从葛全身上飘了起来。
一旁的妮子吓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飘、飘起来了!
在场的多数人也都面露惊恐地看着女子缓缓落地。
里正一个呼吸岔了,突然打起嗝来。安静地厅堂里只有这嗝声显得格外响亮!
女子一怔,似乎这才发现还有旁人在场。她眉目一转,缓缓地朝四周看去。
一下子,整个大厅里连根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到!里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原本顺畅的打嗝声突然被堵,他脸涨得通红,下一瞬突然发出一声驴叫声来。
“哈哈哈!”叶伤槐第一个被逗笑,她边笑边抬手想捂住自己,然而根本止不住自己那往两边疯狂咧开的嘴角。于是,她放弃了,冲众人摆摆手,“抱歉抱歉,我忍不住!哈哈哈!太好笑了!我还以为这里突然来了头驴!”
大家都静了一瞬。也只一瞬!
下一瞬,哄堂大笑!
笑声惊天!
坐在上首位置的乔县令,听到笑声这么大,他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厅堂的门口居然围满了人。有戴满珠钗的妇人,也有刚开始绑头的小丫鬟。有几个穿着褐布衫的下人,还有衣着还算整齐的买卖人,甚至还有几个书生!
这!
乔县令:消息居然传得这般快!果然,出名还是得有门路!
想到这里,乔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竟然来我舒城县府衙审案的大堂!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女子一怔,旋即面露迟疑地反问道:“你,你看得到我?”
乔县令:“何止是我,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得到!”
女子一惊,又环视了一圈,这次,她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掠过,脚下步子微微晃动,竟连退几步,露出了怯意。
叶伤槐开口安抚:“姑娘莫怕!召你前来,是为了一桩杀人案。只需把事情说清楚,姑娘大可离去!”
女子眼睛在叶伤槐身上轻轻滑过,柔声道:“是天师啊!我,我……”她的目光游移起来,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瓣。
叶伤槐抬手止住她的话:“一切皆是由因生果。你只需好好回答问题,其他的,我都会助你!”
女子盈盈一拜,软声求道:“求天师救我!我无意害人,那名店伙计却因我而死!我罪孽深重!”
叶伤槐看向乔县令。
乔县令轻咳一声,说道:“休言其他。堂下女子,报上名来!”
女子看了眼叶伤槐,见她冲自己点头,这才开口答道:“小女子南京人士,姓邱,单名一个月字。家里人都唤我月娘。”
“月娘是吗?那你,可认得堂下之人?”乔县令单手一指,李捕头连忙上前将白布扯开,露出长吉的脸来。
“我,”月娘声音一顿,气虚道,“原是不认识的,只是昨夜葛郎邀我到酒肆喝酒,葛郎让他给我倒酒,我这才见了他一面。”
厅堂内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来。
乔县令蹙眉:“你,你这个模样,如何与这葛全喝酒?你们是旧相识?”
月娘正要回答,就听葛全厉声道:“什么旧相识!我不过是倒霉,被鬼给缠上了!”
那月娘一听,面露受伤之色,喃喃道:“你,你怎的这么说?”
葛全眼见说不清,恨恨一撇头。
乔县令开口:“葛全,本官问话,你再敢干扰,就休怪本官无情,给你十大板子!”
葛全身子一抖,下半身就剧烈地痛了起来。他抿抿嘴,没有再说话。
“月娘,你说,你既是陪着葛全喝酒,为何会说那刘长吉是因你而死?”
月娘面色一僵,讷讷道:“我、我也不知。葛郎与我同坐喝酒,喝到后面,他说要更衣小解,就让那店伙计扶他去。我,我就坐在那里等他。久等都没等他回来!”她看向叶伤槐,继续道,“也是那时,我遇上了天师。她让我莫害人性命。”
叶伤槐点头称是。
“我本就是为寻葛郎而来,从无伤人害人的心,更遑论杀人了!可是不知为何,”月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我见葛郎一直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他。后来,我在酒肆后院找到葛郎他的房间,我就在里面等他。”
“房间?后院?!我家酒肆从不留客,怎么会在那里找到葛公子的房间?”一声惊呼从人群中响起。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正扶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慌慌张张地从人堆里挣出来。
“何人喧哗?”乔县令眯眼细看,就见这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自己这边磕了个响头,然后抬头。
“是庆来酒肆的掌柜的,死了的那个刘长吉就是在他家酒肆做工。”李捕头凑近乔县令,轻声说道。
“大老爷!”掌柜的又磕了个头,哭道,“小的听闻长吉吊死的案子开审了,连忙跑过来。方才听这女子说在我家酒肆后院找到葛公子的房间,这绝无可能!”
月娘纳罕:“可那就是葛郎的住处,我不会找错的!”
叶伤槐提点道:“你是如何确定那是葛全的房间的?”
月娘纤细的手指一抬,掉落在葛全身上的那颗珍珠就飞到了半空中。“这个珠子,是我赠予葛郎的。只要它在,我就能寻到葛郎。”
叶伤槐点头:“所以,你其实是循着珠子去找到了一个房间,你认为那是葛全的!”
“自然如此!葛郎将这颗珍珠绣在帽子上,就是为了方便我能找到他!”
帽子!
帽子!!
掌柜的双手一拍:“是这顶帽子进了长吉的房间,你误以为葛全住那里,所以就在里面等他!结果,来的不是葛全,而是长吉!你就将他害死了?!只认帽子不认貌,说是什么鬼乖乖,却是一点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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