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过半。
无数隐世人饮恨身陨。
存活下来,只剩七人。
这样的死亡比例,饶是陈东也是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些隐世人,都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天下顶尖战力。
或许有隐世人抵挡住了诱惑,并没有在这次的大机缘中现世,但这样的存在,绝对是微乎其微。
隐世人们隐世,就是为了追求武道巅峰。
而踏天叩门,就是他们追求的武道更上一层楼,这等大机缘,对于每个隐世人而言,都是无法言喻的巨大诱惑。
换句话说,这一次踏天,几乎覆灭了天下所有的顶尖战力!
而同样的事情,自人族诞生之初,历史长河中,就从来没有断绝过。
人族,一次又一次的踏天叩门,前赴后继,哪怕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葬送完所有顶尖战力,也从不曾放弃过,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积蓄后,又卷土重来,周而复始。
轰,轰,轰……
天威剑潮,肆虐天路。
滔天杀意,席卷天下。
万物生灵被禁止,可那股惶惶天威,却如同烙印般狠狠地烙在了每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这是上苍在彰显自己的天威,也是在对往后的生灵的一种警告。
恐惧,永远是保持克制,乃至俯首的最大利器。
千米高的血浪,山呼海啸般的在天路上激荡,从天门中横推而出,一路横推到天路末尾,又冲霄而起激荡起一个遮天浪潮,再度倒卷回九霄天门,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而这一切,都与身处“无天境地”中的陈东无关。
他对外界的唯一感知,只剩下了视线。
目之所及之处,血红一片。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震惊骇然的同时,他重新将目光落到姜麒麟身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担忧。
姜麒麟放弃了这次的机缘,不惜燃烧麒麟血在天路上庇护他,确实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他现在的实力,可哪怕姜麒麟如此无畏,但每时每刻承受的天威剑潮用恐怖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
偏偏,上苍从来就无惧挑战。
姜麒麟在天路上表现的越是耀眼,就被天威针对的越厉害。
可如果不表现得如此,就无法庇护他,送他进天门。
这是一个死结,一个加剧姜麒麟走向绝灭的死结!
“越往后,天威就越强,姜麒麟想要庇护我,就会燃烧得更快,爆发出更强的实力,也会引得天威更恐怖的针对,加速他的死亡,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陈东嘴唇嗫喏,脑海中思绪万千,繁杂不堪。
无数种办法在脑海中闪现,却都被他快速否决。
一股难以言喻的颓丧无力感,席卷全身。
说到底,他虽说是踏天的人选,可对上苍和天威的了解实在少之又少。
以至于现在有心想帮姜麒麟一把,也是两眼一抹黑。
有时候不是人不聪明,想不出办法,而是认知的局限,想出的办法都局限在了认知内。
“噗!”
璀璨金光中,姜麒麟的咽喉蠕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只是鲜血刚到空中,便瞬间被麒麟血席卷,燃烧成虚无。
所以无人察觉,哪怕仅仅相距十几米远的陈东也并未察觉。
正如陈东推测的一样,姜麒麟在天路上燃烧麒麟血表现的如此耀眼,天门中散发出的天威加诸在他的身上,确实越来越猛烈。
哪怕他一个劲的催动麒麟血的燃烧,可面对越来越猛烈的天威,依旧越来越艰难。
“还是不祭出大鼎吗?”
姜麒麟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眼睛微眯了一下。
他燃烧麒麟血,不仅是庇护陈东,也是为了坚持更长时间。
他在等!
等古苍月祭出大鼎!
一旦大鼎祭出,最终结果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无比笃定!
那就是……大鼎一出,绝对会在瞬间得到上苍天门和天威的关照,且是比他燃烧麒麟血更凶猛的“关照”!
一旦如此,上苍加诸到他身上的天威,势必会锐减很多,届时他承受的天威减少,就能在天路上庇护着陈东前进更远的距离。
他不像陈东,对踏天路一无所知,身为姜家麒麟,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上乘的教育,被钦定为踏天人选,姜家藏经阁更是能随意出入,阅览所有藏经典籍。
天路上,越是靠近天门,天威就会越强横。
但这种强横,都是局限在一个特定范围内,而不是无限制的疯狂输出。
假如将现在天路上的天威总量算作“一”的话,那他现在就承受了六成,且随着催动麒麟血燃烧的更加猛烈,承受量也在增加。
但古苍月祭出了大鼎,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天威锁定,届时天威分流,这个“一”的总量,也会被快速拆解,减轻他的压力。
那时,他不仅能抗住,且还能带着陈东直接在天路上狂奔!
可这一切,都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古苍月祭出大鼎!
偏偏,古苍月一直在死撑,哪怕现在天威已经将其气劲壁障压缩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他依旧纹丝不动!
姜麒麟知道大鼎的作用,甚至已经推测出古苍月祭出大鼎后,可能会和他和陈东来一个鱼死网破。
但现在的局面,古苍月祭出大鼎,是唯一能暂时缓解他和陈东处境的办法!
他燃烧麒麟血的时候,就没想过能走进天门,所以对古苍月祭出大鼎,并不会像六位爷爷那般担忧恐惧,也自忖能够在古苍月祭出大鼎同归于尽时,以自身加上麒麟血之力保住陈东!
嘎吱……嘎吱……
古苍月衣袍翻飞,周遭的气劲壁障,却是在一柄柄天威血剑的摧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的气劲壁障,已经被天威剑潮,削减到直径十米的范围内了,以他为中心,周遭气劲壁障延伸不过堪堪五米。
这样的距离,对于隐世人之间的战斗,斡旋机会都是绰绰有余。
可面对上苍天威,这已经能算作死亡线了!
他的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口角流淌着血水,体内的气劲更是如同决堤江河般疯狂宣泄而出,竭力压榨着。
可他,依旧没有祭出大鼎!
不远处的黑袍天狼,与他一般无二,都是在死撑。
黑袍天狼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古苍月,你是要带着大鼎入土吗?”
古苍月眉头一挑,阴测测一笑:“那你,是要带着天狼武道身入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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