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枝瞌睡消散,眼神变得清醒。

    “哪是府中酿造啊,这原材料就不是咱家能有的。”

    “昭阳公主远去荒城,荒城沙尘暴时露出底下的地宫。这东西,都是从地宫里得来的。”登枝面上噙着浅笑,认真的解释。

    明朗与南慕白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难怪,这东西一看就不属于北昭。”南慕白心头踏实了。

    登枝撇撇嘴没说话。

    这话说的,像北昭不配似的。

    “那地宫如今还在荒城?”南慕白眼中跃跃欲试,一定是仙家府邸!

    登枝摇头:“地宫被百姓破坏,又深陷地底,毫无踪迹。”

    “如今谁也寻不到地宫踪迹。”

    南慕白心中难掩失望。

    “这酒缸,您还要吗?”登枝不由问道,这夜里凉,冷的她打哆嗦。

    “要!”

    “搬!”南慕白瞥了眼缸底,月色下,底下弥漫着一层晶莹的水缸。

    至少还有满满一壶酒!!

    皇祖父好酒,这用蟠桃酿造的灵酒,必定能让皇祖父大喜。

    南慕白心头澎湃。

    心中又觉遗憾,这么好的酒,竟拿来款待凡人!!当真浪费又可惜。

    “小心些,别打碎酒坛。”南慕白不由嘱咐下人。

    大半夜,南国使臣从陆家扛回一口大缸。

    登枝站在大门口,目送使臣离开。

    心中直犯嘀咕:“南国人有大病,白天叫你,你不喝。夜里连缸子都要抬回去!有毛病……”

    南慕白回到使馆内,命人将大坛子微偏。

    他亲自将酒盛出,装在酒壶内。

    缸底还剩两口。

    他和明朗一人一杯,浅酌一口,体内灵气乱撞,幸福的直吁叹。

    他瞥了眼大坛子。

    底下已经倒不出一滴酒,但坛边萦绕着水光,坛子内都是浓郁的香气。

    好想用清水涮一涮……

    可他是皇孙,干不出这等丢人的事。

    “这灵酒,主材用的灵米,至少三百年以上的年份。又以蟠桃为辅,当真每一滴,都贵如金。”明朗感慨的摇头。

    南国灵酒,仅用百年灵米已是极品。

    这一壶蟠桃灵酒,足以让南国抢的打破头。

    还有那人手一张的增寿符!

    “北昭吃的真好!”明朗羡慕不已。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落到凡人手里,他们不识货,全都送人了。浪费!”南慕白嘴硬的不肯承认。

    他们从未想过,此物乃陆朝朝所有。

    “对了,这酒坛子等会让我加点水涮一涮,皇孙殿下看不上这等行为。便让微臣涮吧。”明朗满意的看着大缸。

    南慕白身形微怔:“没出息。”

    “您在宫中见识过无数好东西,微臣还未见过呢。”

    “不行,后天大婚,我得讨张请柬。”明朗碎碎念。

    他卡了三年的境界,已经隐隐松动。

    南慕白眼睁睁看着他,将坛子用清水涮干净,咕咚咕咚喝的畅快。

    心头憋屈不已。

    “给本宫也讨一张,给容将军一个面子吧。”他抹了抹嘴。

    暴殄天物啊。

    那么多灵酒,竟全给凡人喝!

    在南国,这都是极其珍贵的宝贝。

    第二日。

    许氏与朝朝正在用早膳,便听得登枝来报:“昨儿夜里,南国使臣夜里敲门。把咱家装酒那口大坛子搬走了。”

    “他们不愿惊动主子,奴婢便顺了他们的意。”

    许氏惊讶:“酒坛?他们要坛子做什么?”

    登枝偷笑:“他们啊,自己来打脸呢。他们哪里是要坛子,是想要里边的酒。”

    登枝冷哼一声:“宴席上瞧不起咱们的酒。夜里又偷偷来讨,真好笑。”

    “对于咱们拿此酒待客,他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难道,这酒颇为珍贵?”离席时,皇帝都打包了!

    但两大缸酒,随意的扔在院子,登枝怎么也看不出珍贵。

    许氏看向朝朝。

    朝朝满面不解:“珍贵?”她使劲摇头。

    这算什么珍贵。

    “今儿一早,使馆又托人讨要两张请柬。想要参加夫人婚礼呢。”

    许氏倒也大方:“差人送两张过去吧。”

    容澈的婚事,全城瞩目。

    镇国公家更夸张,提前三天就开始庆贺。

    在城门口支了个棚子,一边施粥,一边发喜糖,一边发红包。

    上前说两句吉祥话,就能领。

    陆远泽抱着酒罐子,浑身酒气熏天。

    曾经儒雅的男人,如今不修边幅,穷困潦倒。

    “滚滚滚,臭叫花子,真是晦气!”有人将他推倒在地。

    他没站稳,摇摇晃晃倒在碎瓷片上,划得满脸都是血。

    为领喜糖和红包,百姓拥挤成一团。

    踩得陆远泽半天爬不起来。

    “祝容将军和许夫人天作之合结良缘 永结同心成佳偶……”

    “祝容将军和许夫人新婚大吉,早生贵子……”

    “祝容将军……”

    “好!好好!”

    陆远泽被踩的浑身剧痛,他恍恍惚惚爬回府中,眼前只剩满城的红。

    容家,将全城挂满红灯笼。

    街上四处贴满双喜。

    这一幕,熟悉又陌生。

    他倒在院内,眼前似又浮现出当年的情形。

    他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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