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愿我去打扰他,我便不去。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好好的,做普度众生的佛子,没什么不好。”靖西王妃哭的难以自持。

    身侧小儿子拉着母亲:“母妃,你不要哭。哥哥要干大事。”

    靖西王妃哭声一滞:“你怎么知道?”

    小儿子偏着脑袋:“舟哥临出门前告诉我啦,他让我好好照顾母妃,替他在父母跟前尽孝。他要干大事儿……比娶妻生子更大的事儿。”

    “不过,他不许我告诉父王母妃。您可不能戳穿我啊……”

    靖西王夫妇眉头一凛,狠狠的拧着小儿子脸颊:“前几日找不到你大哥,你都不肯透露一句,你这熊孩子!!!”

    “嗷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父王救命啊……”

    容澈见两人郁气散开,偷偷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他站在长街上,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平静又祥和。一切就像从未发生,唯独……

    朝朝没有了。

    他回到府上时,陆家门口依旧摆着许多鲜花吃食,大多是孩童喜爱之物。看多了眼热,他便移开目光。

    “供奉过朝朝的东西,便送到城门口散出去给大家分了吧。供奉过的都是好东西,有福气。”

    供桌前立着两个小丫鬟,听完便应下。

    登枝在门口焦灼的走来走去,瞧见容澈回府,眼眶霎时热了。

    “可是夫人有事?”容澈见到她立马问道。

    登枝抿了抿唇,神色晦暗:“您……您先去看看。”当即快步朝内院走去。

    容澈心头发慌,他这几日将岳母留在府中,便是为了防止妻子想不开。

    还未入院,他便听得屋内传来一阵欢笑声。

    容澈脚步一顿,面上急色褪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事笑的如此开怀啊?说来给我听听?”

    院内摆着许多陆朝朝的衣裳,容澈不敢多看,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给朝朝清洗衣裳呢。你瞧瞧,都是她平日里惯爱穿的衣裳,我给她收拾收拾,让人送去。”

    容澈一愣,愣愣的看向登枝。

    登枝正侧过身抹泪,若无其事的上前和许时芸挑选衣裳。

    许时芸笑吟吟的挑出几身崭新的衣裳:“这几套还未穿,收拾起来,给她送去。”

    “你说说这孩子,要出门修行怎么不告诉娘呢?方才醒来,院里没寻到她,可吓死我了。”

    “对了,相公,咱家怎么挂着白幡?这快过年了,多不吉利。”

    “赶紧撤了吧。”

    “瞧着便瘆得慌。”

    “对了,将北昭的一应特产都准备些,朝朝重口腹之欲,吃不到家乡特产会想家。”

    许时芸笑眯眯的命人去准备。

    容澈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喉咙干涩发紧,良久才小声问道:“朝朝,去哪里了?”

    许时芸当即嗔怒的瞪他一眼:“你还瞒着我呢?她随高人修行去了啊,还是方才登枝告诉我的。”

    “你们都瞒着我。”

    “她去学本事,难道我还会拦她不成?我虽舍不得朝朝,但也不至于糊涂。”

    说完便转身收拾东西。

    登枝见她没注意,便拉着容澈到角落,低声道:“将军……夫人方才一觉醒来,竟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忘了自己为何白头,忘了府中为何会办丧事,忘了……”忘了朝朝献祭。

    “奴婢慌乱之下,才说小公主随高人出门修行去了。”

    她原本想说出实情,可这段时日夫人浑浑噩噩,随时都会随小公主而去的状态实在令人不安。她不得已,便扯出这弥天大谎。

    “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说夫人受到的打击太大,遗忘了一部分令她心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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