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说出东珠的事情,卜夫人这才息了怒。

    可这些事她不好跟母亲说,母亲若知道她失败了,生气还好说,要是把铺子要回去,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娄燕婉委屈道:“母亲,您这就不懂了,京官儿和外放的官能一样么?三弟那事儿闹得可不小,纪家有权有势,想在鹤筠的官位上动点手脚,那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许氏也不懂这些,想到三儿那件事,她心中也很没底,“是这样么……”

    “我要是没帮忙,鹤筠怎么可能会留在京都!”娄燕婉连连点头。

    这时楚曼娘带着愁容走了过来,“能留下来就好,其余的也不急于一时,我相信二弟的能力,总会熬出头的。”

    躺在床上的娄鹤筠听到这话,放在枕头边的手不由紧了一紧。

    他是醉了,不过还没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

    他曾经说过的,会光宗耀祖,会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守着太平仓,只与粮、碳打交道,能有什么建树?他那些同窗得知他不升反降,怕是要笑话死他了!

    娄鹤筠在小厅内睡了一夜,次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觉得脸上湿乎乎的,睁开眼睛,便瞧见有人正将热腾腾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因为逆着阳光,他一时间没有瞧清眼前的人是谁,但能照顾他的,除了沐云书又能有谁?

    心中竟升起淡淡的喜悦,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哑着声音道:“是,是你么?”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让娄鹤筠自己都吓了一跳。

    女子抽动了两下手腕,实在挣脱不了,才低声哄道:“鹤筠,快放开!”

    听到这温柔似水的声音,娄鹤筠倏地将眼睛瞪大了几分,这才终于看清眼前的影子是谁。

    他慌张地松开了楚曼娘的手腕,本能地将身体往后撤了撤,局促不安地问: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到娄鹤筠的反应,楚曼娘的心如坠冰窟。

    他看到她时不是开心,也没了从前的心疼愧疚,只有惊慌。

    鹤筠想见到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她?那他口中的那个你谁是!

    “我……我给母亲请安,顺便来看看你是否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曼娘见娄鹤筠一直往门外看,眼里闪过一抹痛意。

    他就那么害怕被人瞧见么?从前他不害怕的!

    “你别担心,丫鬟在偏厅跟风荷说话,没人瞧见我过来……知道你没事,我这就走了。”

    娄鹤筠见楚曼娘眼睛红红的,心中过意不去,“我没事,劳大……劳你惦记了……”

    楚曼娘苦笑,“我惦记有什么用,不管我担心与否,你都不在意。”

    楚曼娘这样的自嘲让娄凤鸣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别这么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楚曼娘暗暗咬了咬唇,那带着雾气的眼睛,如同掩映在乌云中的月亮,暗淡无光。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若愿意,也许我可以给堂叔去一封信,让他帮忙周旋一下……”

    “不必!”娄鹤筠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我以为大嫂是懂我的,现在竟连你也觉得我无能,不会有出头之日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曼娘连忙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不忍见你难过……”

    “我不难过,是他们有眼无珠,我早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靠自己的能力,绝对能够站到最顶端!”

    娄鹤筠咬着牙,几乎忘记要压抑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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