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楚曼娘嗤笑了一声:“我若不犯贱,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你能有口气在,都要多谢我!”

    这些日子,家里众人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许氏已经没有话语权了,她的话没有一个人听,能做的只有痛苦垂床。

    转身间,娄燕婉这才瞧见蹲在墙角的娄鹤筠,脸色倏地变了。

    “鹤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娄鹤筠虽然找了活计,可下工后他会在外头喝酒,通常半夜才回来,所以白天见到娄鹤筠,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楚曼娘也有想过与娄鹤筠做一对儿平凡的夫妻,可娄鹤筠一直不接受她,她被人用银子诱惑了几次,便咬牙做起了这种买卖。

    即便这样,她也不想让娄鹤筠知晓她做的事,只希望娄鹤筠只是刚刚回来。

    整理了一下头发,楚曼娘走上去道:“鹤筠……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那位大哥是想让我去他家里做厨娘……”

    娄鹤筠眼底露出几分嘲弄,“大嫂还真是什么都会!”

    说不恨楚曼娘是不可能的,搬来这个破院后,楚曼娘又试图与他亲近过几次,那时候他喝得头昏脑涨,身子又莫名的情不自禁起来。

    大概是心底里的抗拒让他清醒了一些,甩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蜡烛,这才注意到那蜡烛带着特殊的味道。

    后来他将蜡烛拿出去找人问过,得知这东西里面竟然掺杂着催情的药粉。

    这让他意识到多年前在佛堂的那一夜,并非他喝醉了酒才玷污了大嫂,这一切都是楚曼娘的算计!

    她把他的妻子算计没了,把他的家算计垮了,把他的前程算计毁了!现在还要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亏他当初还觉着是他对不起她,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被这样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真是这天底下第一蠢货!

    “鹤……鹤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楚曼娘冲到娄鹤筠怀中,痛哭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去了,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们还要养活母亲和欣儿,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我不能委屈了欣儿,她是咱们的骨肉啊!”

    娄鹤筠捏住了楚曼娘的手腕,将她扯开,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再跟我提欣儿,你不配!是你这个做亲娘的毁了她一生!”

    若不是因为欣儿,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这话像是踩到了楚曼娘的痛脚,她竭力反驳道:“我没有,欣儿会好起来的,她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娄鹤筠却是不想再与楚曼娘争论,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瞧见娄欣儿的身影,皱眉问道:

    “欣儿去哪了?”

    楚曼娘局促地咽了下口水,她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把欣儿留在家里,低声道:

    “我让风荷和吴妈妈带她出去了。”

    娄家的奴仆卖的卖,抵债的抵债,只剩下风荷和吴妈妈。

    许氏不是不想将这两人卖出去,而是吴妈妈还要照顾她,她身边不能没有人,所以没将吴妈妈的卖身契拿出来。

    而风荷则因为毁了容貌,牙行不肯收,且纵火案判下来后,衙门不许娄家再欺辱贱口丫头,否则会重罚,因此风荷也就留了下来。

    被救回来的风荷没有哭闹和怨恨,还将自己存下的体己都偷偷给了楚曼娘。

    就是那个时候,楚曼娘心里有了一丁点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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