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后,沐云书几人都惊讶了一下,这少年皮肤黝黑,脸上全是斑点,这样貌实在与他温润的声音很不相称。
少年抬起头后也瞧见了门外站着的几人,脸色瞬间变得警惕又冷淡:“你们找谁?”
说着,他站起了身,戒备地退后了一步。
他转过身后,几人将她的样貌看得更真切了。
其实他五官是很清秀的,若非脸上那些斑点其实可以称得上俊俏,不过他个子不高,甚至比沐云书和宝珠几个姑娘还要矮一点。
沐云书从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客气有礼地对少年道:“请问这可是吴家?您可是为飞章斋写话本的吴小公子?”
闻言,少年脸色大变,抱着药包摇头道:“不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话音一落,他便急忙忙冲进了屋子,紧张地将家里的破门关紧了。
这少年的反应让阿泗等人感到奇怪,若真的不是,摇头否认便是了,干嘛要躲起来。
阿泗皱眉对沐云书道:“要不属下直接把他抓出来带走吧,是不是回去一审就知道了!”
沐云书摇摇头:“不,我是来请他帮忙的,不能把他吓着了!”
“帮忙?”阿泗狐疑,莫非这小书生写了什么话本子让沐娘子看得入迷,跑到人家家里来问后续来了?
两人说话时,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咳嗽声,随后便有一个妇人开口道:
“非衣,外头是什么人啊?是来寻你的么,你怎么不让人家进门啊?”
吴非衣道:“没事娘,我不认识他们,您就别管了,药快熬好了,您准备吃药吧!”
翠玉想起刚刚那几个孩子骂吴家母子是“痨鬼婆”和“矮冬瓜”,有些担心地道:
“小姐,那小公子的娘亲不会真得了痨病吧,您……您要不先回吧,有什么事我来办!”
沐云书知道翠玉是担心她过了病气,她知道翠玉是好意,但请人就要有个请人的态度。
且她嗅这方子并不是治疗痨病的,便道:“不打紧,咱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几人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可那位吴书生却半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阿泗等得有些着急,忍不住朝屋子里叫道:“吴公子,我们知道这就是吴家,我们小姐没有恶意,您出来见见行不行?”
听到叫嚷声,吴母担忧地对吴非衣道:“非衣,娘瞧这些人是来找你的,你为什么不见啊?天气凉,不好让人家在外头等着!”
说着,她起身要去开门,吴非衣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娘,我给书斋写话本的事谁都没有说过,这些人指不定为什么而来,咱们不能理他们,天气冷,晾他们一会儿应该就走了,您就别管了!”
院子本就不大,里头说什么,外面隐约可以听到,沐云书听吴非衣以为自己有所图谋,正要开口解释,巷子里竟涌来了一伙村民。
村民们气势汹汹,竟是朝吴家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还没走到吴家门前,她就破口喊道:
“痨鬼婆,你这黑了心肝的老婆子,你天天吃那恶心的汤药,把巷子弄得恶臭也就算了,别人骂你的时候我家柱子可是一直护着你,你怎么能给我家柱子吃虫子,你怎么这么恶毒!”
那妇人可没有沐云书几人这般讲道理,也不等吴家的人回话,一脚踹坏了吴家的院门闯了进去。
后面的村民也都挤了进来,一进院子就摔摔打打的,将院子里晾晒的菜干和药材全都推翻了,弄得一地狼藉。
吴非衣见村民们闯进来,气愤地往外推人,怒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柱子娘气道:“你们这两个晦气鬼,自己吃虫子就算了,还给我家柱子吃,柱子已经吐一日了,你是想害死柱子啊!”
一个村民叫嚣道:“跟他废什么话,赶紧把这晦气的母子赶出黄青村,再不赶他们走,咱们都会跟着倒霉!”
“对,赶她走,天天吃那些腥臭的东西恶心死了!谁知道是药还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乡亲们越喊越激动,这架势显然不是头一天想要赶走吴家母子了。
吴母听到这些话,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喘着粗气对柱子娘解释道:
“柱子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害孩子,我是想帮他……”
“帮他给他吃蛰虫?你恶不恶心!”
妇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平时村子里的人欺负吴婶,她瞧吴婶可怜,从没跟着村里人一起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可吴婶却偷偷给她儿子吃虫子,差点害死柱子,她怎能容忍!
她不由分说推开了吴母,一脚将药炉子踢翻,药炉倒地,“哗啦”一声碎成数片,里面那未熬好的药流了一地。
吴母心疼地想要去拾药材,吴非衣怕她伤到,忙拦下了她。
吴母红着眼圈哽咽道:“这药……这药是非衣好不容易攒到的……”
她一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那些百姓见状全都嫌弃地退后了几步。
一个村民道:“跟她废什么话,把她们的东西都扔出黄青村!”
“对,今天一定得把这痨鬼赶出去!”
说着,村民们七手八脚冲上来,抱起屋子里的东西就往外扔。
“都给我住手!”
看着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打砸,沐云书冷喝了一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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