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着龟裂的唇瓣,好像一直在反复地重复着:对不起……

    沐云书被这样的眼神刺痛了,真不敢想这小姑娘遭了多少罪!

    这天下为何会有这么多如黑牙这般的混账呢?!

    这些混账觉着自己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么!?

    沐云书觉得自己的心态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从前她拼劲一切的反抗更多是为了自己,可如今,她能感觉到如陈大人之流,想要努力去改变这世道的信念!

    只愿这世上每一份善意不会被辜负,只愿所有的阴天过后,都会迎来晴天!

    她也想为再无黑暗的明天,尽自己的所有努力!

    沐云书眼眶微红地看向了沐乐驰,不过没用等沐云书说话,沐乐驰已经读懂了沐云书的意思,很快就安排了人将几个伤者抬到了保信堂。

    而另一边,黑牙等人也被送到了京兆府衙门。

    京兆府尹见这么多百姓围观此案,不敢怠慢,立即就升堂审理起来。

    可黑牙是个嘴硬的,不管府尹大人问什么,他只一口咬定自己孩子身上的伤是烧伤。

    他还说自己听闻大火是人为所致,又听老乡们谈论沐娘子有放火的嫌疑,这才带着孩子来讨公道!

    京兆府尹得知伤员都留在了保信堂,便打算派人去了解情况,只是人刚派出去,大理寺的人就赶到了。

    带头的是大理丞,左家的公子左青,说这案子牵扯重大,请京兆府将此案移交给大理寺。

    左家的人来要人,京兆府尹便知晓此事定是又牵扯到了世家的利益。

    他官职不低,但想要在京城这种地方安稳过活,新老世家他都不敢得罪。

    无奈下,他只能同意下来,命衙役将人移交给了大理寺的人。

    百姓们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脸上皆是愤愤之色。

    黑牙几个却是满脸得意,京兆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可想这背后的靠山得有多大!

    若他能扛过这件事,一定可以拿到不少赏银吧!

    可人还没跨出京兆府,就被另一批人给拦下了。

    这批人比大理寺的人气势更凶,每一个都身穿玄色甲胄,如同天将临世。

    他们一出现,将背后的阳光都遮挡了去,人们瞧不见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男子更是如同插在峰顶的锋利宝剑,通身是让人无法直视的锐利,见到他,这膝盖就忍不住的往下沉。

    他只淡淡睥睨了黑牙一眼,对身后的阿泗道:“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听到这毫不客气的话,左青那本就难看的脸色又沉了两分,可他不敢对墨归表现出他的恼火,只能耐着性子对墨归道:

    “小公爷,百姓闹事而已,哪用得着劳烦您!我等审完之后必定会给苦主一个交代!”

    左青并不想给纪邱擦屁股,可陈景洛的案子的确牵扯到了他们左家,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不得不这么做!

    墨归岿然不动,“若只是百姓闹事,何须你们大理寺出面!?”

    左青见墨归寸步不让,急道:“墨指挥使,审案是我们大理寺的职责,而皇城卫执掌刺探监察,这等案子不在你们管辖范畴之内,不能因为这几人去保信堂闹事,苦主是您的未婚妻,您就滥用职权,公报私仇吧!”

    左青知道这样说定会得罪墨归,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能让任何不利的证据落到墨归手里。

    “公报私仇?!”墨归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左大人还真说错了,公报私仇这事墨某常干,可这一次还真的不是!官家命在下尽快查出宜山县火灾的真相,与宜山县火灾有关的人证、物证,皇城卫优先收监!”

    左青心中大急,还想阻拦,墨归“噌”第一声拔出佩剑,一手反握剑柄,另一手按在剑鞘上,将利刃压在左青脖颈边,垂头道:

    “左大人若再影响墨某办案,墨某有理由怀疑你与宜山县大火有关!”

    左青唇瓣瞬间失去血色,看着百姓们质疑的目光,捏了捏冰凉的手心,只能咬牙道:

    “怎么会!是下官鲁莽了,墨指挥使请便!”

    回手将利剑入鞘,墨归从左青身上收回目光,带着众人大步走出了京兆府。

    不知道是不是百姓们的错觉,他们觉着小公爷走后,阳光都耀眼了起来,相信小公爷定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有人瞧着墨归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我此时才发现,小公爷和沐娘子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是啊,一个救民于水火,一个解民于倒悬!若朝廷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这些百姓还何惧之有啊!”

    “希望小公爷能尽快查出真相,别让这些人再有机会害人!”

    左青没能将人拦下,自然把消息传到了纪家。

    纪元柏听说儿子让宜山县百姓去保信堂门前闹事,结果那些人反被皇城卫抓去,气得血气上涌,差点眼睛一黑,气昏过去。

    命人将纪邱叫了回来,刚一见面他就狠狠抡了纪邱一个巴掌。

    “蠢材,你这个蠢材!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纪元柏这次是真的气了,将嫡子脸都打肿了,仍然没能将怒火降下分毫。

    双手按在腰上,来回在屋子里踱步,纪元柏忍着不住上窜的怒火低吼道:

    “我叫你暂时不要去动那女人,你是聋了么?她能逼得你姑姑去庵里静修,会是等闲之辈?就你这脑子还想算计人家!老子迟早被你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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