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昭庆殿下被册封那日,与裴女官生了些不愉快,因此才想要排挤裴家的和盛堂!”
“她已经是帝姬了,为何还要与旁人抢饭碗?有了权利就可以这么欺负人么?药堂是给百姓医病的地方,怎可儿戏!”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听闻这次选拔严格的很,不管什么身份都别想钻空子!待到那日,到底哪家药堂的大夫医术高超,哪家药堂药材品质更胜一筹,咱们就可一目了然了!”
这事让百姓们都兴奋起来,官家整顿商行,受益的是百姓,她们可不希望还有人通过不光彩的手段上位。
大多数人都是更看好裴家的和盛堂的,毕竟裴深和裴淸怜的名声在外,让他们先入为主了。
但也有些明白人,对这些人的话不太苟同。
刚被调回京城的沙县令,看见百姓排队就医的这一幕,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宜山火灾后,这位裴女官也去过宜山救治百姓,当时也是这样,说是为百姓治疗,宣传做得人尽皆知。
可百姓们拖着伤痛来瞧病时,才发现想让裴女官瞧病,需要排很长的队。
千呼万唤后,裴女官才姗姗前来,可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又寻借口离开了。
若不是昭庆殿下之前送来的那些药膏效果很好,百姓们怎么可能康复得那么快。
可因为裴家会造声势,这功劳全都归在了裴女官和和盛堂头上!
他与友人澄清过两次,却是白费口舌,他们只觉裴女官医术高超,她来到之后百姓们才好了起来,这自然是她的功劳!
有人甚至认为他是没有巴结成裴家,因此故意抹黑。
他此次入京,并非升迁,而是停职被稽查司调查。
缉查司的指挥使是裴太医长子,他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惹了口舌之祸。
沙县令站在路旁感慨时,他的小厮低声叹道:
“老爷,没想到这裴女官和和盛堂如此受百姓拥戴,要奴才说,您也就别执拗了,缉查司再传您,您就说之前的话是酒后胡言!不然……我怕缉查司随便给您扣个罪名,您可就百口莫辩了!”
老爷上头无人,而稽查司的裴指挥使可是背靠着睿亲王府。
睿亲王是官家的亲弟弟,左老王妃的小儿子,这种皇亲贵族,想要玩死一个小小县令,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人实在没必要因为几句话,将裴家得罪个彻底!
可左右逢源了半辈子的沙县令,这一次却没有点这个头。
之前陈大人的案子让他久久难忘,这世上总要留下一些讲真话的人,假话讲得多了,他都不清楚自己是人还是鬼了!
倘若这朝廷连一个讲几句真话的人都容不下,那他还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沙谦看着前头长长的队伍,却依旧不见裴女官出现,冷笑道:
“裴家这哪里是义诊,只是想壮大声势,让更多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行善罢了!在他们眼里,名声比治病救人重要得多,他们不是大夫,只是商人!”
小厮闻言吓得脸都白了,“老爷啊,您就少说两句吧,您看这些百姓如此崇拜裴女官,根本不会相信宜山百姓并非她所救治!老爷您这实话只会招惹一身是非,还是算了吧!”
小厮知道让老爷继续在这里看下去,只会越来越愤怒,只能无奈将人带出了人群。
另一边,也有一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含着一脸怒意地朝秋水胡同的方向走去。
这人,正是外出采买的宝珠。
回到保信堂后,她立即找到了正与葛老和吴婶说话的沐云书,气鼓鼓地道:
“主子,和盛堂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听到和盛堂的名字,吴婶面色一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来到京都这么久,她怎能不知道和盛堂是她那好夫君,裴深的产业!
当年裴深说他吃用都是吴家的,实在抬不起头,想在京城开了铺面赚些银子,也能让父亲高看一眼。
她怕裴深因为入赘的身份觉着委屈,拿了自己的银子给他,让他拿去京城开铺子,开的那一间,便是和盛堂。
谁能想到,裴深竟将她出银子开起来的铺子,交给他偷偷养着的外室打理,还用赚来的银子养他与旁人生的一对子女。
有了权势后,裴深便想要摘掉赘婿这顶帽子,竟与马匪合谋害死了她全家!
她真是恨不得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活活掐死,这种人,怎配做药行行首!
吴婶气得身子微微抖动,沐云书怎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伸手握住了吴婶冰冷的手,她眉头就是一紧,担心的道:“吴婶,您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
吴婶回过神来,听到沐云书关切的声音,眼里的冰冷又渐渐化开了去。
“我没事!没事的!”
吴家的事,吴婶并不想将沐云书搅进来。
云书对她和非衣那么好,她不想让云书认为,她们是想让她帮忙报仇,才接近她,将医术传给她!
并且,裴深深得左老王妃看重,他的那个私生子又成了睿亲王的乘龙快婿,她怎能给云书招惹这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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