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衣一惊,忙伸手去拉萧泽玖的缰绳,这才没有让他的马儿撞到前头卖炊饼的商贩!

    见那商贩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吴非衣忘记自己还抓着萧泽玖,一个劲朝那人点头致歉。

    萧泽玖就低头看着自己被吴非衣抓住的手,一颗心又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完蛋了,以前他不明白男子为何会喜欢上男子,现在才知,有些感情到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原因也没有征兆。

    他啊,要毁在这小子手上了!

    等马儿彻底调转过来时,吴非衣才发现自己竟还抓着萧泽玖。

    她脑子也是一白,忙不迭将手松开,尴尬地道:“对……对不住,我一时情急……”

    “无事……”萧泽玖也清了一下喉咙,转移话题道:“那去用饭的事……”

    “我就不去了!”

    吴非衣觉着自己还是不能与萧泽玖过于亲近,想了想便道:

    “小桃红病还没好,我得去看看她!”

    小桃红就是吴非衣编造出杏花楼的姑娘,她想起翠玉教她的办法,还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肩膀。

    可她这故意添加的小动作,并没有被萧泽玖注意到,萧泽玖整个人都沉浸在被拒绝的难过之中。

    什么小桃红,名字起得这般艳俗,能好看到哪里去?

    萧泽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吃一个女子的醋。

    心里痛骂吴非衣真是个俗人,嘴上却道:

    “本王也许久没有去过杏花楼了,不若等会儿与你一同过去消遣消遣!”

    吴非衣:……

    “九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萧泽玖气鼓鼓地道:“本王又不会抢你的小桃红,你急什么!”

    似是怕被吴非衣拒绝,他不再与吴非衣多话,夹着马腹先行了一步。

    萧泽玖并不知晓,他与吴非衣骑马同行的画面,正巧被外出散心的裴淸怜瞧见了。

    丫鬟兰月看着萧泽玖离去的背影,皱眉道:

    “九殿下明明朝咱们这边看了一眼,应是瞧见咱们了,奴婢给殿下行礼,殿下怎么没理?”

    那眼神好像不认识她们一样!

    兰月并不知晓,萧泽玖适才脑子混乱得紧,根本就没有瞧见她们。

    “还有那个与九殿下同行的人是谁呀?奴婢怎么没见过,好像跟殿下很熟络呢!”

    裴淸怜收回目光后将帷帽上的轻纱也放了下来,如此,就没人能看到她那双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萧泽玖身边的那个人让她觉着很眼熟,她还记得,三年前吴家人发现父亲养了外室时的情形。

    父亲带着她和大哥跪在吴老神医面前,让他们叫吴老神医祖父,可吴老神医说什么都不肯认她们,还说他的亲孙女只有一个吴依依。

    她听闻父亲的那个嫡女一直跟家中男儿一样,在学堂读书,还偷偷去瞧过她,她的样子竟是与刚刚骑马的那个少年很相似。

    难道吴依依真的没有死,与吴氏一起活了下来,竟还来到了萧泽玖的身边?

    那萧泽玖可是知晓,当年他出宫贪玩受伤,救下他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吴依依!

    若他知晓,可会恨她一直欺瞒……

    裴淸怜一直以为,萧泽玖是她的退路,不管她能否达到自己的目的,回头时这条退路都在。

    可前路迷茫,退路也变得不清晰后,她才开始心慌起来。

    瞧见许多跟在萧泽玖队伍之后的百姓,裴淸怜抿了抿唇,对兰月道:

    “兰月,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兰月应了一声是,很快便挤进了人群,然后简单地询问了一番。

    回来后,兰月低声将打听到的事告知给了裴淸怜。

    裴淸怜道:“走,咱们也去衙门看看!”

    衙门这边,鲍大人早已坐在了“明廉公正”的牌匾之下。

    萧儒柏、萧泽玖以及京兆府尹宫大人在旁听审,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开了堂。

    众人都没想到,这案子进展得要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因为有许多证人陆续来到衙门指证。

    这些人大多是娄家的左邻右舍,娄家落魄后,住的地方很拥挤,三叔公经常在院子里骂娄珏,这些话邻里们多少都能听到一些。

    所以娄珏与三叔公一家的关系并不和睦,三叔公会陷害娄珏也就不稀奇了。

    衙役也在娄家查出了几张大额银票,银票都是崭新的,娄家无人经商,只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这大额银票总不会是娄家三叔公捡回来的。

    再有就是永仓焚烧那一箱子油纸伞的时候也有人瞧见,更加证实了他证词的真实性。

    而童辉那边也找到了举报娄珏的那个考生,这人昨夜就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京城,童辉靠着以前追捕逃犯的本事,很快在城外将人拦截下来,带回了京城。

    起初那考生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敏锐,这才怀疑上了娄珏。

    后来在鲍大人犀利的逼问下慌神露了破绽,最后在两位皇子和包大人的威压下,终是承认自己是收了旁人钱财,才做出举报之事。

    他说自己其实很是犹豫,知道这么做会毁了别人的一辈子,所以迟迟也没有下定决心。

    可考试进行到最后,他因分神答得糟糕透顶,家中小儿得了重病,本就不富裕,这次考不中小儿治病的钱便没了着落,他不能毁了考试,也断了救儿子的财路,因此才在考试进行到最后一刻时,向考官举报了娄珏。

    将实情吐出来后,那考生的眼泪和鼻涕已经糊了满脸,他砰砰地朝鲍大人磕着头,盼他网开一面,让他回去救救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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