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山长狠狠逼视之下,那婢女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敢指认了。
沐乐驰挑了挑眉,似乎猜出了婢女的迟疑,“怎么,你可是在担心你的家人?这样的事情本官见得多了,可你知不知道,那些为保家人牺牲自己的奴仆,他们的家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丫鬟听后颤着双唇微微地摇了摇头,虽然害怕,但她却鼓足勇气地看向了沐乐驰,似乎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沐乐驰做出了用手抹脖子的动作,叹道:“十之七八被灭口,剩下的二三,则被远远发卖!主家可以牺牲你,你又凭什么相信他们会留下祸患在身边!”
这句话明显击穿了婢女的心理防线,原来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保不住家人么,那她为何还要隐瞒!
于是她再不迟疑,哆哆嗦嗦抬起手指指向了钱山长:
“就是钱山长,他命我将这药粉放入沐提点你的酒壶之中,我怕真的把提点大人药死,所以就放了一半,剩下这一半还在我手中。”
一边说着,婢女还从腰间掏出一个折得很小的纸包,里面是些散落的白色粉末。
看到婢女手中的证物,钱山长被吓得双目赤红,嘴里喊着:
“这贱婢冤枉老夫!提点大人,这女子定是被人收买要陷害老夫,老夫怎敢对大人下毒手啊!”
沐乐驰冷哼一声,对家仆们下令道: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本官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看他招也不招!”
“大人,不要……您怎么可以动用私刑,老夫真的没有做过啊!”
“还真是嘴硬!”
沐乐驰冷冷看着钱山长,淡淡开口:
“你道本官只是因为你毒害于我才对你动刑的?本官昨日已经调过卷宗,五年内,在书院里无故死亡的书生便有三人!你与本官好好说说,这几人是怎么死的!”
这话再次让钱山长的身子一抖,颤着身子朝沐乐驰看了过去。
沐提点怎么会去查那些死去的书生,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颗心像是漏了底一般,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钱山长想要辩驳,奈何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沐乐驰见他被吓成这个熊样子,更加厌恶,又在他心口添了狠狠一击:
“怎么不说话?是想不起来了么?要不要本官帮你回忆一下!本官记得其中有一个叫刘曦的书生,几次去衙门状告同门和你这个山长虐打于他,没过多久,这书生就死在了猛兽口中,钱山长应该没有忘记他吧!”
听到刘曦这个名字,钱山长哭天抢地的身子猛然一震,这才明白原来沐乐驰就是冲刘曦的案子才来秋水书院的。
当时单雄等人虐打刘曦,他非但没有制止,还极力帮忙掩盖,最后刘曦还剩一口气时,他怕这小子伤好后会惹来什么麻烦,便出手补上了最后一刀!
钱山长是万没想到沐提点会查刘曦之事,此事若是败露,他自忖是决计活不下来了!
他立即朝丁县尉看了过去,当年单家也是给了丁县尉好处的,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盼他能给自己说情!
可丁县尉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敢回应钱山长的眼神,只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起来,别引起沐提点的注意!
钱山长霎时心凉了半截,知道他再不说点什么,定是逃不过这顿责罚了,慌忙道:
“提点大人,那个刘曦之前的确与书院里的书生发生过争执,可,可错都在他,是他一直不安分,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老夫才小惩大诫,惩罚了他几次……”
“不是的大人!刘曦他从没有犯过什么错,是钱山长嫌他家穷,又不肯听他差遣,所以一直故意羞辱虐待于他!”
郭兴一直在人群后看着,他没有想到,刘兄的案子有一天还能再见天日!
他激动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原来芊凝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会为刘兄鸣冤!
他一直在为自己没能救下刘兄而自责,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说句实话,哪怕会得罪权贵,哪怕会要了他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沐乐驰看着郭兴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赞赏,看来这就是芊凝说的那个,立志要为好友复仇的书生了!
这样有血性的人已经很少了,看来小凝帮他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他鼓励般地朝郭兴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受到了沐乐驰的肯定,郭兴压下心中的激动,指着钱山长愤然道:
“沐提点,学生可以证明,刘兄绝不是被野兽所伤,他就是被单雄和钱山长等人,活活虐打死的!学生留着刘兄生前的衣物,好些都有他被虐打时留下的血迹,还有他留下的文章,记录了他被这些人欺辱的全过程!”
“胡说八道!”
钱山长此刻若不是被人押着,定是会上前死死堵住郭兴的嘴!
早知这小子会坏事,他就该把这小子也一起做掉!
冷汗滴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双眼更加血红,脸颊上的肉也在不断抽搐着,他知道自己解释再多也没用,便改了话锋道:
“沐大人,与刘曦发生争吵的人姓单,他姓单啊!还,还有,我家贤婿虽与大人您不相识,但他可是昭庆殿下的密使!咱们……咱们都是自己人啊,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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