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直望着神情狰狞暴怒的陆从文,想到他对公主的辜负,眼中神色更冷。
“人关在城外,驸马若是要见,可能还得等到明日。”
陆从文冷冷地看他一眼。
“本官命令你,立刻去把人带过来!”
孟直轻笑,“驸马,我只听公主的吩咐。”
他是公主的侍卫长,驸马的官职都是因为公主才得来的,他凭什么对自己发号施令。
陆从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轻视。
愤怒,怨恨,不甘,所有情绪都在他的胸腔搅成一团。
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眼前的陆从文,哪里还有当初状元游街时的郎艳独绝呢。
“孟大人,既然驸马这么急切,去把人带过来。”初芷发话了。
孟直回头看去,见初芷下巴朝着内屋示意了下,便知这是公主的意思。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孟直说。
陆从文目光冰寒地看了孟直一眼,转身离开。
“初芷姑娘,他背着公主养外室,就这么放过他?”孟直不甘地问。
“殿下还需要他。”初芷淡淡地说。
孟直捏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公主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知公主大病一场,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以前是广宁公主身边的小侍卫,后来公主又举荐他去了禁卫军,这次皇上特意命他为公主的侍卫长,让他何时何地,都必须保护公主。
“我去瞧瞧公主。”初芷说。
屋里,广宁笔直地躺在床榻上,她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上方。
“初芷,驸马养外室,还生了龙凤胎,但我一点都不伤心,这不对劲。”广宁轻声说。
她应该愤怒,应该嫉妒,应该恨不得去杀了那个女人。
但她的情绪好像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甚至有些厌恶,厌恶一切。
初芷心中大惊,知道这是治疗之后的结果,之前镇抚司的卜官给公主催眠,就说过强制忘记那件事对公主是有损害的。
之前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如今显露出来了。
“那天看到陆从文被刺客刺伤,我脑海里浮现过几个画面。”广宁抬眸看向初芷。
“初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遇到过刺客?”
“公主,怎么会呢。”初芷替她掖了掖被角,“您是被吓得胡思乱想了。”
广宁揉了揉额头,“算了,想得我头疼。”
“让人去把宋氏的女儿带来吧。”她说。
“我不可能让外室进府,但她生的孩子,是陆从文唯一的血脉了,让人去带来,我养在膝下。”
初芷忙低声应好,“奴婢这就让人去把孩子找来。”
“那个外室,不简单。”广宁垂眸说。
“当初我让人一把火烧了画舫,她居然还能活着,还生下孩子,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宋氏被陆大太太藏在家庙中,若不是家庙着火……”初芷恨得咬牙。
那陆大太太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居然帮自己的儿子藏起外室,如果没有被发现,她是想做什么?
但也正好宋雅被发现,才让贵妃娘娘开始怀疑,当初广宁公主被欺辱那件事,跟宋雅和陆大太太有关。
只要查到一点证据。
她们两人是别想活了。
“既然她的孩子都抱回来,她就不必活了。”广宁说。
初芷笑着应下。
广宁终于安心合眼入睡了。
……
……
陆从文在书房枯坐一个时辰,等得他的酒意都散去了。
思绪越来越清晰。
他把刚才初芷说的那番话,又仔细地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只觉得姚贵妃对他的杀意全都夹杂在话里。
她在警告他。
想杀他易如反掌,他如今唯一的价值,就是当公主的一条逗乐的狗。
陆从文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他没有想到宋雅还活着,而且还怀着他的孩子。
终于,被孟直关在城外的人来了。
陆从文一问之下,才知他是母亲派来跟他说了宋雅的事。
这人叫郑金,是陆大太太从白家带来的心腹,很多腌臜事都是他为大太太做的。
陆从文以前并没有见过他。
“太太打算留下孩子,至于大人……不知少爷想如何处置。”来人被关了几天,并不知如今上京城又有了变局。
“母亲还让你们做什么?”陆从文问。
“说实话!”
“太太让你小心陆湛生,他发现太太曾经对他做的事,怕是会报复您……”可他来得太迟了。
陆从文的脸色微变,“什么报复?”
郑金把陆大太太给陆湛生下药,如今已经被发现的事告诉陆从文。
“既然母亲当初有机会下药,为何还要留着陆湛生的命。”陆从文问。
如果陆湛生几年前就死了,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太太当时也有所顾忌。”郑金道。
“去杀了陆湛生,这是我的意思,你回去告诉母亲,必须要陆湛生死。”陆从文说。
“要不是他,我的儿子不会夭折,家庙那场火肯定是他搞鬼的。”
“保护好我的女儿,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陆从文一连提了几个要求,他猛地看向郑金,“你被孟直关了几天,他没逼你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郑金摇头,“没有,他们以为我是刺客。”
“他不是当你刺客,是不想让我那么快知道消息。”陆从文冷声说。
“你快走,一定要在广宁公主之前找到宋雅母女,将他们保护起来。”
郑金立刻应是。
“回来。”陆从文又叫住他,“当初公主的事,跟母亲有关吗?”
“少爷,您说什么事?”郑金疑惑地问。
陆从文目光凌厉地打量他,“公主之前在城外遇到刺客,你不知情?”
郑金摇头,“少爷,小的不知道。”
见他不似说谎,陆从文才松口气。
他怕这件事也跟母亲有关。
“我知道了,你即刻启程回京,将我的意思告知母亲,让母亲一切放心,我在淮南很好,不要将我受伤的事让她知道了。”陆从文说。
郑金拱了拱手,“是,少爷。”
待郑金离开,一直躲在屋顶的孟直才无声地落地。
回去将这些话告诉初芷。
“陆家这一大家子,真是乱得很。”初芷皱眉。
想对陆指挥使下手,陆从文是怎么想的。
能近得了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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