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闳奎根本保护不了王氏。

    只要王氏一日没有孩子,欢哥儿在侯府都会有危险。

    王氏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何闳奎想要和离或休妻都不容易,而他也根本保护不了唯一的儿子。

    在他不能把内宅问题解决之前,他同意将欢哥儿放在程芝云的身边。

    “他根本不是为了欢哥儿,他是有私心的。”沈卉宁提醒周舟。

    “我知道。”周舟点头,都是男人,他当然看得出何闳奎对程芝云还没有死心。

    他以后让欢哥儿跟程芝云长时间相处,会让程芝云再也舍不得离开欢哥儿,到时候他只要已经和离,程芝云就会愿意跟他回侯府。

    周舟看得明白,却不想说出口。

    何闳奎是看轻了程芝云,也不了解她。

    同时也不了解欢哥儿。

    “到时候欢哥儿跟你们感情更加深厚,对他更疏离,他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沈卉宁说。

    “我想带他们母子三人离开上京,你能帮我们吗?”周舟问。

    只凭他,想要带他们走肯定不容易,何闳奎会拦着的。

    沈卉宁坐直身子,“可以,你们走水路,不容易被发现,也安全一些。”

    周舟:“何时能启程?”

    “我来安排,这几天你带着欢哥儿他们常出城去游玩。”沈卉宁说。

    “好。”周舟点了点头。

    沈卉宁伸出手,“那先给我把脉。”

    “……”周舟认真看她一眼,“你气色红润,不像有病。”

    “我当然没病。”沈卉宁挑眉,“就不能是有喜吗?”

    周舟:“言之有理。”

    沈卉宁满眼期待,她心中虽有所猜测,没有得到证实总觉忐忑。

    “岁岁怎么了?”程芝云刚把孩子哄睡,走进大厅看到周舟在给沈卉宁号脉,以为沈卉宁哪里不适。

    “她无碍,是喜脉。”周舟面色淡淡地说。

    沈卉宁嘴角高高翘起,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真的?”

    程芝云比沈卉宁更加开心,激动地上前抱着她,“太好了,岁岁,你要当母亲了。”

    母亲?!

    沈卉宁有些晕乎乎的,她对母亲的角色感到陌生又紧张。

    “差不多两个月,等你家指挥使回来,也差不多显怀了。”周舟说。

    “你自己注意身子。”

    沈卉宁喜滋滋地点头,“我会很小心的。”

    等陆湛生回来,那就是个大惊喜。

    欢喜过后,沈卉宁在回到沈家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有孕的事,先别声张。”沈卉宁吩咐身边的丫环。

    刚回到沈家,就见沈明耀的丫环慌慌张张地朝着她急步走来。

    “站住!”芙蕖喝住对方。

    丫环跪在沈卉宁的面前,“大姑奶奶,求您救救耀少爷,太太要将他关在祠堂,他年纪那么小,怎么经得起折腾。”

    沈卉宁冷冷地看她一眼,这个丫环是程姨娘留在耀哥儿身边的,姜氏几次要将她送走,耀哥儿都要死要活非得留下她。

    “耀哥儿做了什么,太太要送他去祠堂?”沈卉宁冷冷地问。

    说话掐头去尾,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氏多么苛待沈明耀。

    沈明耀是怎样的人,以为别人心中没数吗?

    丫环嘴唇翕动,“耀哥儿是男孩子,手脚难免没轻重,但他肯定是无心的……”

    “把她扣起来。”沈卉宁朝着上房走去。

    身后丫环哭哭啼啼,被芙蕖塞进一嘴帕子,总算安静了。

    姜氏铁青着脸,怀里还抱着承哥儿,脸上的惶恐不安还没有消散。

    “母亲,耀哥儿做什么了?”沈卉宁立刻上前查看承哥儿,小家伙似乎刚哭过,已经沉睡过去,眼皮还有些泛红。

    “耀哥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枣,差点噎住了。”姜氏颤着声音,她已经是日防夜防,没想到耀哥儿还能找到机会。

    老太爷就是看出沈明耀的本性,所以将他送去书院,除了非必要都不得回来。

    “承哥儿身边的丫环乳娘呢,都不盯着吗?”沈卉宁声音冷了下来。

    让沈明耀跪祠堂真是太轻了。

    “我正在给管事们听派事情,承哥儿被带去上房,耀哥儿让身边的人支开乳娘,还好老夫人发现得及时,耀哥儿还推了老夫人,你快去看看她老人家。”

    沈卉宁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噌往上冒。

    “您且好好歇着。”沈卉宁说。

    她先去上房看望老夫人,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丫环及时扶住了她,但侧腰还是被桌子撞得一片淤青。

    老夫人一脸愧色,“是我没有看好,才让耀哥儿有机会下手,他真是没有心的,那是他的弟弟啊。”

    原来沈明耀的丫环骗了乳娘,让乳娘误会老夫人在外面摔倒,要她去帮忙搀扶。

    因为是在上房,乳娘一时不疑有他,留下小丫环看着承哥儿就出去了。

    那小丫环岂是沈明耀的对手,几下就被打晕过去。

    “把他送走吧,留不得了。”沈老太爷声音苍老。

    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没有良心的子孙,是沈家的悲哀。

    沈卉宁淡淡点头,“好,送他去父亲那儿吧。”

    “我先去找他谈一谈。”沈卉宁轻声说。

    走出上房,沈卉宁先回自己的院子,从箱子里拿出一把佩剑。

    这是陆湛生的,她放在屋里才觉得有安全感。

    没想还有其他用处。

    沈明耀盘腿坐在祠堂,脸上并无悔意,十二岁的少年,眼中已经有让人心惊的戾气。

    吱呀——

    厚重的门被推开,沈明耀满脸不在乎地转过头。

    却见沈卉宁手提长剑,表情犹如罗刹恶鬼,正朝着他走来。

    “沈卉宁,你要做什么?”沈明耀急忙站起来,指着沈卉宁大声问。

    “替祖母教训不孝子孙,敢杀母弑弟的人,就算我杀了你,那也是替天行道。”沈卉宁淡淡地说。

    沈明耀睁大眼睛,“你敢!”

    “你……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沈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沈明耀叫道。

    “就算要惩罚,那也是父亲来惩罚我!”

    沈卉宁勾唇一笑,“我会把你的头送去给父亲的。”

    “把他押过来。”

    沈明耀盯着沈卉宁手里的剑,“你别吓唬我,你不敢杀我的。”

    “哦,让你看出来了。”沈卉宁笑了笑。

    芙蕖已经上前将沈明耀押着过来跪在沈卉宁的面前。

    沈明耀用力挣扎,却发现不管他如何用力,根本挣脱不开这个丫环的手。

    啪——

    沈卉宁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沈明耀要破口大骂。

    沈卉宁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胸前,“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将你扔到枯井里,再过两年,谁也不记得你是谁了。”

    “……”沈明耀感觉到剑尖刺入肉的疼痛,他终于害怕了。

    “我,我是父亲的长子,你……”

    “你死了,承哥儿就是嫡长子。”

    一股尿骚味在空气中漫开,沈明耀已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沈卉宁往后退了一步,“把他交给石青,废了他的双手,让他以后拿不了笔。”

    “您放心,有的是不见伤口的方法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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