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深夜的大宅显得格外寥廓。

    数道黑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宅子周围,他们像幽灵一样,身形一闪,躲在角落就仿佛失去踪迹,快得让人几乎以为只是错觉。

    一直到宅子里的脚步声渐渐地安静。

    所有人都进入沉睡中。

    终于,他们动了。

    贺景尧在黑暗中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

    原本他是没打算亲自来雍朝的,但他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决定亲自来抓沈卉宁。

    他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就是陆湛生带给他的。

    要是陆湛生心爱的女人落入他的手中,呵,他这口恶气也就出了。

    不知道是对陆湛生的怨恨,还是想得到沈卉宁的阴暗心理,贺景尧不顾一切再次来到雍朝了。

    他要亲自把沈卉宁带去南朝。

    “大人,护卫都解决了。”下属低声说。

    贺景尧冷笑,没有陆湛生在这里,就算沈卉宁身边有多少护卫,对他来说都不是威胁。

    “除了沈卉宁,其他人全都杀了。”贺景尧下令。

    “放心吧大人,这处大宅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起来了。”

    “只要把人掳走,明日我们的商队出城,就能够把人带回南朝了。”

    他们就是乔装成商队进城的。

    贺景尧上次刺杀陆湛生,已经被雍朝视作仇敌,一进上京城就会被缉拿。

    大宅安静得只听到他们窸窣的脚步声。

    游廊的灯影绰绰。

    守门的婆子喝了些酒,早就睡得打起呼呼。

    贺景尧找到住院,院里只有几盏角灯闪烁,连个丫环都没有看到。

    “动手。”贺景尧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森寒。

    “谁?”屋里传出女子惊呼声。

    是沈卉宁的声音!

    贺景尧全身血液都叫嚣着兴奋,他脸上露出个狞笑,大步地走进屋里。

    一支袖箭朝着他飞射过来。

    “你用这招伤了齐仲北?你以为这区区袖箭,能伤得了我?”贺景尧冷笑,朝着那个缩在床榻的人影一步步走去。

    “你是何人?”沈卉宁惊慌失措地问。

    “大胆狂徒,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贺景尧从手下的手中接过灯笼,照出沈卉宁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望着她的脸上露出惶恐不安,他心底升起一股畅快。

    他可以想象,拿捏着沈卉宁,看陆湛生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求他放过这个女人的场景,真是很愉悦。

    贺景尧慢慢地勾起唇,语气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恶毒。

    “待我将你带回南朝,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我玩弄过的,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陆湛生戴了绿帽子……”

    “你是贺景尧,南朝贺丞相的侄子。”沈卉宁微微眯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还真是不怕死。

    贺景尧:“美人  好眼力。”

    他往前走去,伸手要去抓沈卉宁。

    突然,寒光乍现,一道剑影闪过。

    贺景尧瞳孔微缩,飞快躲开,只差一点,他的手臂必然要被斩断。

    屋内很快灯光骤亮。

    “……”贺景尧脸上的狞笑僵住,不可思议看着站在床榻旁边的年轻男子。

    “沈卉宁,原来你早就背着陆湛生偷人啊,哈哈哈哈。”贺景尧大笑。

    “谢大人,此人乃是之前刺杀朝廷命官的匪贼,还劳烦你将他……就地处决吧。”沈卉宁淡淡地说。

    芙蕖和凝霜此时也从暗处走出来,站在沈卉宁的左右。

    贺景尧这时候才发现,除了这个面生的男子,门外还有不少禁卫军。

    他中招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来抓你?”贺景尧不可思议,他带来的人全都是贺家的暗卫,不可能背叛他。

    沈卉宁衣着整齐地从床榻走下来,脸上没有半点刚才的惊慌害怕。

    “从你进城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沈卉宁淡淡地说。

    陆湛生留给她的人,早在看到贺景尧的商队出现就怀疑了,只是一开始并不确定,跟踪了两天才发现易容后的贺景尧。

    沈卉宁一直都在等着他上门呢。

    “谢大人,此人夜袭朝廷命官府邸,必定是要偷取我朝机密,不可留着活口。”沈卉宁转头对谢长玉说。

    “乐安县主,外面的人都已经诛杀,此人也逃不掉。”谢长玉道。

    沈卉宁抬起下巴,冷冷地看向贺景尧。

    贺景尧心中一惊,他带来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被杀了。

    “你究竟是谁?”贺景尧死死地瞪着谢长玉。

    谢长玉握紧手中的剑,“禁卫军统领,谢长玉。”

    贺景尧听到对方的身份,忽地转身跑了出去,外面很快传来打斗声。

    “外面天罗地网,他根本跑不掉。”谢长玉说。

    “真的要杀了他吗?”

    沈卉宁冷声道,“一个潜入官眷府中的窃贼,难道杀不得吗?”

    谁知道他是南朝贺丞相的侄子?

    谢长玉笑了笑,“留他一命,有用。”

    沈卉宁眼中闪过几分冷意。

    “是皇上的意思。”谢长玉低声道。

    他是禁卫军统领,要带这么多人伏击在这里,皇上不可能完全不知道的。

    沈卉宁没有说话,而是跟着走了出去,看到贺景尧已经被抓了起来,他还在奋力挣扎。

    她二话不说就抬起手,两支袖箭同时射出。

    贺景尧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锥心刺痛。

    “啊!”他愤恨地看向沈卉宁,“贱人,你敢伤我!”

    沈卉宁慢悠悠地收起将袖子遮住她的手腕,“谢统领,既然人都抓了,那就请带走吧,别脏了我这个地儿。”

    “你已经废了他的双腿,他就算活着,也不会好过的。”谢长玉说。

    “只要活着,都是隐患。”沈卉宁说。

    只有死了才没有后患之忧。

    谢长玉当然也想杀了贺景尧,但皇上想要留活口。

    “乐安县主,告辞。”谢长玉拱了拱手。

    “今夜之事,不会有人察觉。”禁卫军早就在周围清场,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贺景尧进入。

    这也是为了保全沈卉宁的名声。

    沈卉宁将手轻轻放在小腹,“谢统领,多谢。”

    谢长玉下令撤退,把所有的尸首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明日让人清洗院子。”沈卉宁吩咐着。

    “县主,今夜来的是贺景尧,下次来的不知道是谁,这里不能住了。”凝霜低声说。

    沈卉宁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

    沈家也不能去的,否则他们也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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