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帝和贺知源在手谈时,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看对方一眼。

    最近关于这位爱卿的谣言满天飞,都已经传进宫了。

    昨天他在御花园还听到两个不要命的小宫女在碎嘴子,居然还敢攀扯到他身上。

    说什么贺知源多年不成亲,又对他忠心耿耿,一心教导二皇子,必定是对他有那个心思。

    气得符帝当下就把两个小宫女给杖毙了。

    但是……

    他现在心里难免有些狐疑。

    “皇上,是臣脸上有东西吗?”贺知源疑惑地问。

    符帝将手中棋子放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爱卿,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跟朕说,朕定会帮你的。”

    贺知源一时没明白符帝的意思,“皇上,臣若是有办不了的事,一向会与您言明的。”

    符帝发现拐着弯说似乎没有用,只能低声问,“你这么多年不成亲,只扶持你的侄子,自己也不留子嗣,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知源眼中有片刻的茫然。

    符帝继续说,“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女子,朕可以替你挑选模样标致的……宸王的岳父年纪也不小了,有什么好的。”

    “……”贺知源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这辈子很少有后悔这种情绪,但如今他的胸腔充斥了悔恨和愤怒。

    早知道姜氏这么疯癫,他绝对不会接近沈江林。

    名声全都毁了。

    以前就算有人在背地里怀疑他,却从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的。

    自从姜氏在大街上那么嚷嚷,如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贺知源抬眸看到御书房明显增加多几个的宫人,只觉胸口怒火澎湃。

    皇上什么意思?

    在防着他?!

    “皇上,臣与沈江林清清白白……”这句话说出来,他看到皇上  露出意味难明的表情。

    顿时觉得清清白白这个词也变得不清白了。

    他说气糊涂了。

    哪有强调与男子清白的。

    贺知源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不要气!

    当日那个妇人分明是故意要毁他名声,他若是动怒,那就是落入她的圈套。

    他一定要那个女人死!

    符帝一脸朕明白的表情,“爱卿,不管如何,你依旧是朕最看重的丞相。”

    这棋是下不下去了。

    贺知源匆忙地告退,离开皇宫的背影看起来都有几分狼狈。

    又过了两日。

    关于贺知源的爱好又有了新的进展。

    “听说了吗?贺丞相求爱不成,把宸王的岳父给吓出病,听说人都痴傻了。”

    “天爷啊,造孽哟。”

    “可不是,人家正经的好男人,有妻有儿的,怎么会想不开跟一个男人厮混。”

    “啧啧啧。”

    贺知源的幕僚想方设法要压制流言蜚语。

    但这种流言就是这么奇怪,越是要压制,越是要解释,只会让更多人觉得这就是真的。

    要是没有问题,为何要急着解释呢。

    把贺知源气得病倒了。

    二皇子特意登门来看望他。

    “丞相,这是宸王的阴谋,你切不能上当,否则你出了什么事,那得意就是他们了。”符禹铉坐在床榻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贺知源。

    在他夺嫡的路上,贺知源是他最大的助力,他不希望贺知源出事。

    贺知源轻咳了两声,“殿下放心,下官并无大碍。”

    符禹铉看着贺知源的脸色并不像病重的样子,这才松口气。

    “丞相,我们不能继续让宸王壮大了。”本来他们只对付阮皇后和太子就已经不容易,如今再加上宸王,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了。

    贺知源冷声说,“下官已经想到法子。”

    符禹铉坐直身子,眼中透出期待,“丞相有什么办法?”

    “二皇子看看这些。”贺知源拿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只看了几眼,符禹铉透出疑惑,这不是账册吗?

    贺知源微笑,“卖官鬻爵的证据。”

    “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有人举报阮家和阮皇后卖官鬻爵,阮家再多的军功,也抵消不了这样的大罪。”

    符禹铉登时兴奋起来,如果能够扳倒阮皇后和阮丞相,那太子和宸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明日我就拿着证据去大理寺。”

    贺知源摇头,“不可。”

    “这些证据不可由我们交上去,你日后是要光明正大坐上帝位的,不能留下任何被人诟病的把柄。”

    陷害大臣和兄弟,这样的骂名不能落在符禹铉的身上。

    “那要怎么做?”符禹铉问。

    贺知源沉声道,“找个合适的人,将罪证放到宸王府中。”

    其实可以放在阮家中的,但他还想让宸王也没有翻身之地。

    符禹铉对贺知源充满佩服,“我听贺丞相的。”

    ……

    沈卉宁试探了沈江林两天。

    终于确认他是真的被打傻了。

    简直……莫名其妙。

    周舟还来诊脉,说可能沈江林被棍子打了一下,脑子里有淤血,要想恢复正常,需得脑子里的淤血化了。

    若是配合针灸,淤血能化得要快一点。

    沈卉宁以周舟还要为阮修远治腿为由,让周舟不用给沈江林针灸。

    就这样吧。

    挺好的。

    至于沈思怡和沈明耀,沈卉宁没有丝毫手软,立刻就让人将他们送走了。

    “往后你想嫁人,我可以为你在雍朝找个人家,让你安安顺顺过一辈子,但你再惹出是非,你这辈子就在老宅过吧。”

    “还有你。”沈卉宁看向面无表情的沈明耀。

    她知道这个庶弟心中对她全是恨意。

    那又怎样?她从不后悔废了他的手,如果他不是姓沈,他早该死了。

    “你也一样,我会把程姨娘送去与你们作伴,但凡你们有任何出格的事,我留在老宅的人都可以先将你们处决。”

    沈明耀的脸色白了白。

    他很清楚,如今他们的命已经完全拿捏在沈卉宁的手中。

    除非他足够强大,否则永远无法与她抗衡。

    “送走吧。”沈卉宁说。

    沈思怡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走,我不走,爹,我要留下来照顾爹爹。”

    将这对姐弟送回沈家老宅,一开始两人还不死心,想找机会翻身,只是一次又一次失败,被惩罚得再也没有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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