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没错,元贞帝他怕了
“姑娘,不好了!”
这日,阿六出现在白明微的屋里。
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味道,像是淋了暴雨后来不及换衣,体温将衣裳烘干,却留下了浓郁的臭味。
白明微闻言,手微微一抖,却很快镇定下来:“可是江北出事了?”
阿六忙道:“属下和零大人赶到江北时,江北已经连续下了五日的大暴雨。”
“山洪和暴雨灌入农田,所有的稻穗都被雨水浸泡,如今就算堤坝不被毁,江北那连绵不尽的农田,也将颗粒无收。”
“零大人留在江北,防止堤坝被毁,伤及下游的百姓,属下脚程快,赶回来把这消息告知姑娘。”
原本从容的白明微,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霎时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她默了许久,这才哑声开口:“天灾人祸,这兵祸才刚歇止不久,东陵又迎来了天灾。”
“江北是极为重要的粮食产地,若是这一片田地没有任何收获,多少人会饿死在即将到来的凛冬?”
“不仅如此,失去这笔土地带来的税收,边疆数十万儿郎,怕是也没有足够的食物过冬。”
阿六的声音也格外沉重:“姑娘,国之将亡,异象频发,这东陵的气数,恐怕要到头了。”
白明微没有回应阿六的话,当即就下了命令:“阿六,我要你确保江北的每一封折子,都能顺利到达京城。”
“我把今朝醉的暗卫调用权给你,需要多少人,你随意调动。倘若有官员知情不报,或者是有人截停江北折子,务必告诉我。”
阿六领命下去。
白明微身体向后一靠,面上露出忧愁之色。
连年的战火,早就掏空了东陵的国库。
粮仓也没有任何囤粮。
这次的灾情,朝廷根本没有能力赈灾。
得赶紧谋划了。
否则,必有无数百姓熬不过冬天。
然而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发冷静。
从接到消息,她除了吩咐阿六去办事,便没有任何动作。
……
与此同时,萧重渊与元贞帝在御花园之中会面。
花园外守卫森严,两人身边,却只有王公公一人伺候着。
元贞帝对萧重渊极尽客气,言语之中,还透着想要当萧重渊岳父的意图:
“朕那令宜公主,精通茶道,不若让她来为摄政王沏茶如何?”
萧重渊没有拒绝:“令宜公主亲自沏茶,倒是很有意思。”
元贞帝得了萧重渊这句话,当即就给王公公使眼色。
王公公马上吩咐小内侍前去请令宜公主。
不一会儿,就在萧重渊和元贞帝你来我往寒暄时,忽然一阵香风扑来。
那香味之中,掺杂着淡淡的药味。
浓重的香粉味与药味混在一起,产生的味道实在刺鼻得令人作呕。
萧重渊一闻,便知是那烂脸的令宜公主来了。
果真,下一刹那便响起那黄莺出谷的柔声软语:“拜见父皇,见过摄政王。”
元贞帝看了一眼女儿。
只见令宜公主戴着厚厚的面纱,整个脑袋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神色有些不悦:“这副模样,怎么回事?”
令宜公主解释:“父皇,令宜羞见外男,还请父皇见谅。”
元贞帝的目的也不是让萧重渊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多美貌,毕竟萧重渊是盲的。
于是他也不再计较,吩咐道:“令宜你精通茶道,所以朕把你叫来,为朕和摄政王烹茶。”
令宜公主恭顺应下:“儿臣荣幸。”
说完,宫人端来茶具。
令宜公主自然领会到父皇的意思,于是卖力地展现她高超的烹茶技艺。
不多时,御花园中茶香弥漫。
令宜公主倒了杯茶水,递向萧重渊,声音中的娇/媚,让人骨子都酥了:“摄政王,请用茶。”
茶汤色泽澄黄,清香四溢。
萧重渊不用看,也知这茶是极好的茶。
于是他接到手里,道了声:“多谢。”
令宜公主的眼里,霎时能溢出水。
元贞帝见状,也以为两人的事有眉目,笑得分外开心。
这可能是他近期以来,第一次龙颜大悦。
可接下来萧重渊的话,却把他的希望拍死在沙滩上。
但见萧重渊并不将茶水喝下,而是把茶杯放到了桌面。
他说:“本王今日来,是为了本王的终身大事。”
元贞帝激动无比,令宜公主攥紧袖子。
萧重渊继续开口:“本王喜欢有本事的女子,镇北大将军率兵收复东陵北疆五座城池,并拿下月城的消息传来,本王便留意上了她。”
“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本王对镇北大将军情根深种,已经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所以真诚地向陛下聘娶镇北大将军为妻,还请陛下准允。”
令宜公主闻言,双拳紧紧握住。
那眼里蓄满屈/辱的泪水。
元贞帝脸上的笑容隐没:“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重渊挑唇:“难道本王还说得不清楚么?”
元贞帝身子往后一靠,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摄政王,朕适才的暗示,你不会不明白。”
“既然摄政王无意,为何还同意朕的公主为你沏茶?你接了公主的茶,却对公主无意,你把朕的公主置于何地?”
萧重渊冷笑一声:“这个提议不是陛下自己提出的么?本王还是以为,这是你东陵的待客礼仪。”
“本王贵为西楚摄政王,让你东陵公主沏茶伺候,委屈她了么?”
令宜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然而元贞帝并没有继续为女儿说话。
而是话锋一转,话题就回到了萧重渊求娶一事之上:“摄政王,金口玉言,朕不能轻易收回成命。”
“白明微既然已经许给了元询,此事已是板上钉钉,无从更改,还望摄政王能体谅。”
萧重渊把手按在茶杯上:“你的难处,本王为何要体谅?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你愿意最好,如此皆大欢喜。你要是不愿意,本王就杀了元询,人死了,婚事自然告吹。”
元贞帝问:“为了一个女人,摄政王不惜得罪北燕么?”
萧重渊反问:“本王为什么会得罪北燕?那元询又不是北燕皇帝的儿子,北燕至于为了元询,与本王作对?与西楚作对?”
“柿子都挑软的捏,倘若北燕恼羞成怒,非要为元询讨个公道说法,元询死在东陵,他们找东陵岂非更方便?”
“刘泓,本王现在还能来见你,就说明有的商量。要是你执迷不悟,本王不介意和北燕一起,分食东陵这块贫瘠的肉。”
说完,萧重渊起身,负手离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那只茶杯化作齑粉。
茶汤霎时混着齑粉流了满桌。
元贞帝父女望着他的背影,浑身发抖。
一个是气的,一个却是怕的。
没错,元贞帝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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