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被抓了。

    仅仅因为,三天前抓了个孩子上山。

    颠覆了扶风山的基业。

    他爹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宋钰坐在囚车内,脸上黑黢黢的,眼神幽幽的看着陆朝宁。

    “老瞎子算命真准。”宋母坐在囚车角落,头发丝都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宋钰面上有些愧疚:“娘,都是宋钰不中用,让您临老还受牢狱之灾。”

    宋母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问,老瞎子死了没?算的这么准,当真该供起来。”死了都能算到被掘坟。

    宋钰……

    “你也别担心娘,娘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当初你爹被流放,如今跟着你坐囚车,也是一样的。”

    宋钰,面上的愧疚更深了。

    “娘天天吃斋念佛,求儿子平安,儿子却不争气。”

    宋母压住偷偷翘起来的嘴角。

    宋母不敢面对儿子的眼光,默默背对着他。

    其实,她天天在寨子里吃斋念佛拜菩萨,求的哪里是平安!

    求的是,让朝廷抓了他儿子,早日回归正道。

    整天跟那群土匪打交道,有什么出息?

    朝廷几次招安宋钰,便是看重他的才能,抓了他,也只会招安……

    当年,她相公原本是前朝将军。

    因为前朝皇帝荒淫无道,她相公满门被判流放。

    路上被土匪所救,这才落草为寇。

    后来新朝建立,新皇几次派人前来招安,宋父都拒绝了。

    宋母叹了口气,她不愿儿子做山匪。

    陆朝宁坐在马车内,她总觉得如芒在背,有人在盯着她。

    能有什么人盯着我呢?

    定然是我可爱乖巧吧。

    陆朝宁没多想。

    天亮之时,众人正好回京。

    马车停在忠勇侯府门前,陆朝宁双手叉腰:“哈哈,沃陆朝宁,又肥来啦!”

    小脸上欢喜雀跃。

    听得她的声音,道路两旁的狗,都一哄而散。

    门口,陆砚书坐在轮椅上,手上捏着一本书,沉默着一语不发。

    二哥三哥皮笑肉不笑。

    “朝宁,离家三日,身体还扛得住?吃的消吗?路上吃牛奶了吗?”陆砚书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衫,想来知道她回城,便急匆匆出了门。

    陆朝宁颇为感动:“大锅,朝宁吃过了。”

    “朝宁扛得住。”

    “朝宁不累。”

    话音刚落,便见她大哥哥手一摆:“打吧。她扛得住。”

    陆朝宁?!!!!

    陆朝宁像个河豚似的鼓着腮帮子!

    只见她二哥手握一根软软的小竹条,上前便将她抱下马车。

    一边走一边念:“让你胆大包天,让你偷跑出府!”

    “还甩开丫鬟,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一个人上了土匪山?”

    “竟然还敢放火烧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跑不出来怎么办?你要二哥怎么办?”

    脱的只剩里衣,便用竹条打了起来。

    明明竹条不痛,但却觉得委屈,小家伙眼睛霎时红了。

    “呜呜呜呜……”

    翻手可除邪,覆手可颠覆扶风山的小恶霸,哭的双眼通红,成了个小哭包。

    “知道错了吗?二哥问你,知道错了吗?”听得妹妹哭,陆政越手一抖,便抽在自己手背上了。

    “呜呜呜,知道错了。”

    “朝宁,知,知错了……”

    陆砚书捏着书的指骨泛白,眼神盯着陆政越有些严肃。

    恨不能将他活吞了。

    陆政越:大哥,你叫我打的啊!!

    陆宇祯早已蹲在地上,眼泪哗哗掉。

    许氏心疼的抹泪,可也知道,朝宁生来不凡,若不多加教导,将来出事怎么办?

    陆朝宁挨了几竹条,陆政越哭的比她还大声。

    太子进门时,便瞧见此等景象。

    陆朝宁干打雷不下雨,眼眶通红,哭的哇哇的,但一滴眼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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