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压住心底的恶心:“云锦,我并不非有意折辱你。”

    “云锦,我……我定会给你赔罪。我……”他无法启齿,他甚至不敢泄露丝毫。

    姜云锦趴在丫鬟怀里哭泣。

    对一个女人来说,男人因为自己的触碰吐了,简直将她的骄傲与自尊踩在地上摩擦。

    她见陆景淮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整个人近乎崩溃。

    “你要磋磨我,也不必如此侮辱我!”她咬着唇,眼中波光粼粼,满脸受伤。

    “我为你背叛陆砚书,为你抛下他,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竟这般对我?”

    “早知如此,我何必选……”她忽的住了嘴。

    陆景淮面上的愧疚一滞。

    “好,好,好!说出真心话了是吧?”陆景淮连连冷笑,指着姜云锦气得口不择言。

    “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后悔嫁我了?”

    “当初是你嫌弃瘫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陆景淮气得夺门而出。

    姜云锦低低的哭出声。

    丫鬟们面面相觑,新婚之夜,新婚夫妇恶语相向,这算怎么回事啊!

    “他怎能嫌我恶心……”丫鬟扶起姜云锦,姜云锦趴在床上哭泣。

    “他这个负心汉,他骗我。”

    霜儿咬着唇,心里憋着气。

    “还不止呢……”霜儿满是憋屈。

    “奴婢实在憋不住了。”

    “陆家当真上不得台面,他们太欺负人了。小姐您的嫁妆……差点没保住。”

    按照惯例,婚礼第二日才清点嫁妆入库。

    “素来儿媳嫁妆都属于私产,哪有婆家接手的。都是体面人家,还要不要脸?”

    “今儿下午,奴婢去清点嫁妆。裴夫人,竟然早已派人将嫁妆入库。幸好奴婢拦的快,否则早已搬走。”霜儿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体面人家,哪有霸占儿媳嫁妆的?

    “当时您与姑爷说贴心话,奴婢不好禀报。嫁妆被裴夫人拿走一部分,说是帮您保管……”霜儿呐呐道。

    “荒唐,荒唐!”身侧的大丫鬟气得面色通红。

    “嫁妆乃私产,她们怎能如此不要脸!说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大丫鬟从未想过,陆家竟是如此门风。

    姜云锦也被惊了一跳。

    裴氏素来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竟会霸占她的嫁妆?

    “裴夫人说,您少不更事,涉世未深,不懂打理产业,正好归在府邸一同打理。”

    众人皆是无语,对陆家更添一分鄙夷。

    “传闻,陆家当年本就清贫。是原配许夫人,用嫁妆养着婆家,甚至……”霜儿小声道。

    “甚至,连裴夫人和姑爷,养在外头十八年花销,都是许夫人的嫁妆。”

    “当初您下定的礼物,还被讨回来,还给了许夫人。”

    “许夫人一和离,陆家便亏空的厉害。奴婢今儿打听了一圈……”霜儿嘴巴伶俐,出手又大方,打听到不少消息。

    “说是,陆家连奴仆的月钱都欠着。”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令人震惊。

    姜云锦眼泪还挂在脸颊上,闻言也惊呆了。

    “他们……”

    “不会拿小姐的嫁妆,养全府吧?”霜儿呢喃一句,吓得众人打了个哆嗦。

    “毕竟,他们有前科。”

    寂静,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姜云锦沉默良久,低声道:“还剩多少嫁妆?拿走多少?”

    “拿走三分之一,剩下的已经收进私库,入了账册。”

    “将私库钥匙给我吧。”

    姜云锦知道,她的嫁妆必定要不回来,只能尽力保全剩下的。

    她知道陆家日子艰难,毕竟裴氏没家世没家底,但从未想过……

    已经无米下锅的境地。

    她脑子嗡嗡的,可她没有退路。

    从她当众退陆砚书的亲事,选择陆景淮,就再也没有退路。

    正说着,陆景淮的贴身小厮满脸谄媚的入门。

    众人没什么好脸色。

    小厮也不敢计较。

    “少夫人,大公子特意差奴才来禀报一声。”小厮面上堆着笑。

    “这几日府上多事,大公子彻夜难眠。本就偶感风寒,今儿接亲又出一身汗,症状加重。头晕目眩,犯恶心。”

    “方才大夫过来,才知他强撑着高热接亲。他一身喜服早已湿透。”

    “他本不欲告诉您,害怕您担心。”

    “却不曾想,伤了夫人。”

    姜云锦心头的委屈,有几分松动。

    “他自己不会解释吗?”姜云锦摸着心口,方才的剧痛似乎还未散去。

    “大公子烧的厉害,深怕过了病气给您,不敢前来。”

    “病的可厉害?大夫可否开药?”姜云锦急忙问道。

    小厮见她怒容退下,才偷偷松口气。

    “病的说胡话呢,大夫开了药,想来休养几日便能恢复正常。”

    小厮面上笑嘻嘻,心中却叫苦不迭。

    大公子为何抗拒与少夫人同房呢?

    这又能拖延多久呢?

    此刻。

    忠勇侯府的牌匾,悄无声息的撤下。

    挂上陆宅牌匾。

    陆奉安跪在大门前老泪纵横,心痛的抚着牌匾。

    他是忠勇侯府的罪人,他是侯府的罪人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朝宁吃完喜宴,腆着圆鼓鼓的肚子,牵着狗站在街角。

    “嘻嘻,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你可要撑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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