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老神在在的将手背在身后,深藏功与名。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就不要脸,咋滴了?”镇国公半只脚都进了棺材,他还要啥脸啊。

    容澈匆忙跑出来,便见到老父亲得意的姿态。

    “爹啊,你做什么了?”容澈一脸懵逼。

    “给陆奉安发好人牌匾啊,谢他和离之恩。他不和离,哪有咱家的机会?瞧瞧他家鸡飞狗跳的样子,啧,等许氏那几个孩子有出息,他更后悔呢。”

    “儿啊,你再努把力吧。”

    “周岁三十五,虚岁三十六,毛三十七,晃一下就四十岁。四十岁的老男人……”镇国公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容澈脚下一软,差点摔雪堆里:“爹,你这一晃,就给我晃掉五年!你替我活了吗?”

    我三十五啊,咋就四十了!!

    “甭管晃不晃,苑娘那里咋样了?”

    “容家今年有望娶上媳妇儿吗?”

    “苑娘有啥要求吗?上门的话,需要我和你娘,一起嫁过来不?”镇国公眼巴巴的盼着。

    容澈,竟不知说什么好。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咋生了你这个憨货!”镇国公劈头盖脸就捶他一拳。

    笨死了。

    “爹你不来府里坐坐?”容澈见他要走,急忙问道。

    镇国公嫌弃的翻白眼:“媳妇儿没有,孙子没有,我来看你什么?你就一个嘴巴两个眼睛,还能长出朵花儿来?”

    “嘴巴甜点,勤快点,殷勤点,别信那些君子远庖厨的鬼东西。”

    镇国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容澈幽幽的叹了口气。

    二月初。

    容澈连夜将陆家重新修缮完毕,许氏原先的寝屋,死过人。

    便重新改到了容澈隔壁。

    哎,他这点暗戳戳的小心思。

    两个院子,只隔一堵墙。

    墙上还有个小门。

    容澈都快笑咧嘴,四舍五入,他这算不算与苑娘共处一室啦?就只有一堵墙呢……

    “苑娘,这是墙上小门的钥匙……”容澈脸颊发红。

    欢喜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谢谢澈哥。待砚书考完会试,必定亲自宴请澈哥。”再有几日,便是会试,许氏这段时日一直操心此事。

    “不用谢。”容澈很开心。

    苑娘能将事情交给他,说明没拿他当外人。

    许氏重新搬回家中,陆砚书已经在准备考试。

    最让她头疼的。

    二月,陆朝宁该上学了。

    二月初一,许氏将陆朝宁从被窝里拖出来。

    陆朝宁睡的脸颊通红,浓密的睫毛紧闭,抱着锦被不肯松开:“不想上学呜呜呜,不想上学……”

    “娘,朝宁真的不想上学。”

    “乖宝,每日只上半天呢。中间还发点心,午膳吃完就回家。”

    “陛下为了你,专门在国子监开了个小小班呢。”

    “里边都是几岁的娃娃,给你做陪读。”

    “听说厨子很擅长做美食……”

    陆朝宁睁开眼睛,眼神隐隐心动。

    “我先试三天?”

    “好好好。”许氏也不管几天,只要能把人哄进书院就行。

    陆朝宁换上衣裳,许氏还给她做了个小包包。

    包包上绣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俨然是陆朝宁的翻版。

    小小的娃娃背着包,正式开启上学路。

    玉书和玉琴依旧陪读。

    临出门前,陆朝宁踢醒追风:“追风,不要睡懒觉,该起来了!”

    她上学,狗都别想睡懒觉。

    宣平帝为了让她融入小小班,这个班全都是从京城世家招来的孩童。最大的不超过五岁,最小的便是两岁陆朝宁。

    国子监门口热闹非凡。

    因着新开的小小班,门口哭闹的孩童无数。

    国子监的学子们,瞧见这一幕,脑瓜子嗡嗡的:“为了将就昭阳公主,陛下真是费尽心思……”

    “说不得,那可是陛下的心窝窝。”众人急忙制止。

    刚说完,便有人道。

    “昭阳公主的轿撵到了。”许多人只听说过昭阳公主的名声,并未见过真人。

    “陛下宠溺的厉害,估摸着也是个骄纵的主。陛下还让袁首辅亲自教她。”众人艳羡不已,开蒙便是袁首辅,羡慕哭了。

    他们能得到袁首辅指点,都是祖坟冒青烟。

    轿撵停下,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看过去。

    一双稚嫩的小肉手掀开帘子,露出圆润可爱的肉嘟嘟脸颊,扎着两个小揪揪。

    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小裙子。

    眼珠子圆溜溜的,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

    “真可爱……”不知谁嘀咕一句。

    这几日暴雪,小厮不断清理,青石板上依旧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昭阳公主不等轿撵停稳,自己个儿便从轿子上跳下来。

    吧唧……

    一个倒栽,直接把脑袋插雪地里,小脚立在半空中,使劲儿蹬,也蹬不出来。

    众人一愣……

    随即轰的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哪是什么骄纵小公主,逗比小奶娃还差不多!!

    玄霁川急忙将她拎出来,慌忙解释:“这次我可没笑!”

    陆朝宁头上脸上全是雪,气冲冲的双手叉腰:“谁笑了?谁笑的!!”

    大家憋着满脸笑,无辜的移开眸子。

    脸颊憋得通红。

    牙齿紧咬,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走进国子监。

    国子监内皆是皇室和朝臣子嗣,皇商林家因灾款捐的多,也破格录取。

    院内环境清幽颇为雅致,四处都是朗朗读书声。

    “睡觉应该很好睡……”陆朝宁不由点评。

    书童引着陆朝宁一路往内走去,还未靠近,便能听到里边传来隐隐的哭声。

    年轻的夫子正满头大汗的哄孩子。

    刚把孩子哄好,孩子们眼里还挂着泪水呢。

    陆朝宁来了。

    朱夫子见陆朝宁接受良好,偷偷擦了把汗:“昭阳公主年岁最小,坐第一排吧……”当然,最主要的……

    所有人都是她的陪读。

    笑话,小小班是专门为她设置的萝卜坑。

    定点招生。

    只为招她一人。

    “以后,我便是大家的夫子,可唤我朱夫子,日常由我教授课业。”

    “首辅大人会挪出时间来授课。袁首辅桃李满天下,机会不易。大家定要珍惜!”

    朱夫子眉宇含笑,这群娃娃们,全都借着昭阳公主,乘风而起咯。

    整个北昭,哪个读书人不想被首辅大人指导。

    国子监的学生,眼睛都红了。

    能和昭阳公主做同窗,是他们的福气。

    陆朝宁小手高高举起。

    “昭阳公主有何疑问?”朱夫子眼神期待,见她兴致勃勃,颇为好奇。

    陆朝宁一扭头。

    瞧见破涕为笑的小同窗们,便大声道:“你们的爹娘,不要你们咯……”

    “以后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夫子还要打手手……”

    “谁若不听话,手手都要打开花!”

    “可怜可怜咯……”

    此话一出。

    全场嚎啕大哭,哭的惊天动地。

    朱夫子???

    不,和昭阳公主做同窗,也许是你们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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