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书早已在猜到她的身份,便察觉出她的想法。

    “嗯,权当做不知她的身份吧。”他怕,怕家人察觉到,妹妹会离开。

    几人皆是沉默,看到妹妹,谁还能沉得住气呢?

    光是压制心底的狂喜,就要用尽全身力气了。

    “这几日你们先别见妹妹了,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尽量在府中拖着妹妹,别让她出府。”

    “我看那玄霁川,怕是早盯上妹妹了!”陆砚书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陆政越脸色一寒:“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肖想妹妹。当年,他还是我北昭的质子,若不是妹妹救他一命,哪有他今日的风光。”

    “再说,他已经有了王后,难道还想让妹妹给他做妾吗?”

    “恬不知耻的东西!”

    陆砚书冷哼:“做妾?为后他都不配!”

    当初还是仰仗朝宁才活下去,如今也敢肖想主子了!

    最让陆砚书恼怒的是,他曾见过当年的东凌王后,那时的她,竟与现在的朝宁,有六七成相似!

    只两人浑身气质大不相同,活活削弱了那份相似,只余五分。

    如今过去几年,那王后变得憔悴沧桑,更有种病态的偏执 ,才只剩三分相似了。

    陆砚书哪里还不明白,恐怕玄霁川早早便认识朝宁,甚至前世的剑尊。

    陆砚书咬牙:“早些将他们送回去。”

    如今人间式微,他并不想闹得各国崩裂。

    唯有抱团,人间才能有更多的希望活下去。

    但若是东凌王执意纠缠,他也丝毫不惧。

    陆砚书按了按眉心,那东凌王不知从哪里见过朝宁,恐怕用了太久就会寻过来。

    他眼中的执念,陆砚书看的分明。

    陆政越不断的深呼吸:“大哥,我好想出去o奔……”

    “我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朝宁居然还活着,而且早已来到我身边!我的妹妹,还活着,还在我身边!”光是想一想,浑身血液都要沸腾。

    陆政越只恨不能在这冬日里,脱光出去跑几圈,昭告天下。

    一双眼睛亮的灼人。

    陆砚书眼皮微掀:“我的底线是,穿好裤子。”

    陆政越嘿嘿一笑,他可不敢脱衣服。

    媳妇儿会打死他的。

    “将此事告诉爹爹和善善吧,善善对她恶意有些重,闹腾许久了。”陆宇祯打开门,笑着说道。

    “他若知道姐姐回来,恐怕开心坏了。”

    陆砚书心中偷笑,恐怕开心和痛苦皆有吧。善善情绪应当会比较复杂,他对朝宁,有爱有惧,也有恨。

    这一开门,才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小厮正急匆匆进院门。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晕倒了。”

    三兄弟面色微变,一边疾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善善小少爷离家出走,夫人怒气攻心晕了过去。”

    陆砚书脚步微顿,眉头狠狠凝起:“善善白日里还上了学堂,晚上也有归家。怎会突然离开?”心中突然升起几分不安。

    善善身份特殊,他若离开,便意味着……

    要重归原本的身份。

    兄弟三人抵达时,许清苑已经清醒过来,此刻正咬着牙:“他若为祸苍生,我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心中焦急万分,更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血。

    陆砚书一进门,便见轻飘飘的信纸落在地上。

    他缓缓弯腰捡起白纸,地上还有一小撮头发。只见上面写着:“断发断亲,此生再无瓜葛。”

    陆砚书气得捏紧拳头,纸张捏成一团:“好一个断亲,再无瓜葛。”深邃的目光溢出几分怒意。

    善善这些年表现的极其平静,平静到几乎让人忘记他的身份。

    他是七绝,应浊气而生。

    乃浊灵化形,生来暴戾弑杀。

    “善善是什么人,你是做母亲的,难道还不了解吗?这些年,善善何曾露出一丝暴戾。”容澈心头担忧,但面上不显,反倒宽慰着苑娘。

    “你别急,这个年纪的孩子叛逆。估摸着是故意引起家里人关注呢,立马派人去寻,你别担心。”容澈转头便吩咐人出门。

    陆朝宁静静的站在门边,一语不发。

    陆宇祯焦急的神色,触及到她时,一顿。然后也不急了,慢悠悠的站在角落。

    他突然想……

    善善沉寂五年,装了五年孙子。

    如今终于确定朝宁死了,决意要出去干大事儿……

    可他,知道姐姐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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