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般奢华的厅堂,不如以往那般热闹。坐在环形桌中央的莺月君沉默不语。
“总觉得很冷清。”开阳卿倒是一如既往地聒噪,“哥儿几个,别是以后都凑不齐一桌了吧?这可不行啊。”
“人已经到齐了。”莺月君平淡地说,“很遗憾。有些朋友,我们无法再取得联系。”
在座的各位也没多说什么,但每个人的眼神,都藏着各自的心思。羿昭辰的视线紧盯着施无弃,但天玑卿不为所动。他甚至不看他一眼,让羿昭辰无法判断,他对墨奕失踪的事究竟是什么态度。他有种预感:倘若自己不注定提起,今夜,天玑卿也不会说起那孩子的事。
殷红看了一眼本该坐着瑶光卿的位置,神情颇为遗憾地对曲罗生说了些什么。身旁的朽月君无趣地接茬,看不出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天枢卿的位置,仍空空荡荡,也没有其他的六道无常来撑场面。玉衡卿这次没有带弟子来,只有凉月君伴她左右。
而天权卿的位置,只坐着水无君一人。连九方泽也没有来。
“水无君可别忘了,咱们六道无常呢,是不能把法器摆弄太久了。不管虞家乱成什么样子,你可都不能趁人之危哦。若怪罪到你的头上,可别说是我没提醒你。不管他们家的人是死是活,法器终归有自己的选择。对吧,玉衡卿?”
玉衡卿并没有搭理她。但在场的人们都能听出来,这和玉衡卿逃不了关系。而且,天权卿出事的情报,几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皋月君并不在场。他与凉月君总有着古怪的“默契”。凉月君破有针对性地说:
“擅自将他人列位宣战方,不是很有礼貌吧?”
“七星不管少了谁,都让我们牵肠挂肚。”天玑卿·施无弃微笑着说,“既然我们尚且和平地坐在这里,还是好好聊聊,近日都有什么趣事吧。”
水无君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没什么趣事。冥府出现异样,不少同僚,不得不抽身调查。不止是我,睦月君、卯月君、叶月君、神无君、霜月君、极月君……都分身乏术。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并未替星徒代理出席的原因。”
“可是,正如天玑卿说的,老朋友不定期叙旧,让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开阳卿高声说道,“一个两个,都不给个准信,也难为我们羿家主持大局。曜州上下琐事可是很忙的。既然我们今天决定在这里相聚,总得有人给个交代,是不是?”
水无君并不表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只是简单地陈述道:
“你们应当都心知肚明。虞家的大小姐,在霏云轩出了意外——而后陷入深睡。现在谁也无法唤醒她。我们仍在为此努力。”
施无弃和莺月君都不言语。他们很清楚,事情并非她说的这样简单。
“怎么会呢?”开阳卿夸张地说,“若是醒不来,那可不得了了。莫非琥珀的力量,已经衰弱到无法拯救那孩子的地步?看来,它也要沦为摆件了。既然如此,不如趁早交给公安厅保管。由我们看守的东西,都非常安全呢。对了,你们之中应当已经有人知道了吧?我好像让我的兄弟放过话,关于砗磲的事……”
“谁若有能力拿到剩下的砗磲,您就会将全部的法器交到他的手里。届时,天枢卿的身份将不再有争议。”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说这句话的,并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人。
他们看向门口,看向梦境所构筑的长廊。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男性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衣着笔挺,一头浅金的长发在水晶灯的光照下几近透明。
阿德勒优雅地摘下礼貌,向所有人鞠躬示意。
“我好像不记得,有为您发放过线香这回事。”施无弃露出困扰的神色。
“哈哈哈,我可是一位商人。”阿德勒转而对开阳卿说,“我听闻您的承诺。如今,我已有两枚砗磲在手。在座的亲爱的朋友,都听到了开阳卿所作出的承诺。我们会再见面的。”
羿昭辰注意到,羿晖安的表情不是很愉快。
并非没有察觉。她是知道的,有一位活跃在千华巷的西洋人,对金银珠宝很感兴趣。只是她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自由地、大胆地、从容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喜欢不好控制的人。羿昭辰太明白了。他有些窃喜,但他知道自己不该表露。他看见殷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一切,就好像阿德勒会出现在这里,与她无关。
“好啊。久闻先生的大名。”开阳卿忽然大方地说,“只要您能做到,羿某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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