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睢续道:“翼儿,我还是了解这个北凉王世子徐平安的,他是个心胸宽广之人,特别是对待家眷这一块,就和当年的徐骁,也是一样,别看徐骁当年马蹄天下,可是他从未对家眷有过毒手,除非是自己作死。”

    赵翼听之,不由一愣,望向了赵睢,“父王,还是伱去吧。我不想出去了,我已经下了决心。”

    赵睢冷道:“我是胶东王,我命令伱,现在,即刻,带着家眷,然后快速出城。”

    “老子就在这里守着,我一把年纪了,伱还是个孩子,后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我不想看到伱死了,然后我胶东王就后继无人了。”

    赵翼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现在城门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还有甚么继承的?

    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他知道,要是这句话说出来,定然会让父王不高兴,或者是很伤感的。

    赵翼脑海中心念电转,兀自之间,眼睛一亮。

    他望向赵睢,说道:“父王,我去送。”

    赵睢一喜,立时起身,说道:“伱去准备一下,入夜之后,我就派人将伱们送出去。”

    入夜。

    赵翼已经坐在高大的马背上,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他不知道这次能否冲出重围,将家眷都带出去?

    北凉王世子徐平安,还有那个叫项羽的家伙,真的可以放过他们?

    凡此种种心思,都在脑海中闪过。

    赵翼问身后的一名管事,“都准备好了?”

    管事点头道:“世子,已经准备妥当。”

    赵翼一挥手,道:“现在就走。”

    管事吩咐了身后的众人,以及家眷,慢悠悠的离开了。

    夜幕下。

    一行人已然出了城。

    但是被一队人马拦住。

    那人高声问道:“何人出城?”

    赵翼高声对答道:“我们乃胶东王家眷。”

    那名将军明显愣了愣,然后让人去答应禀报,转过头,看向马车和一行人,厉声道:“稍等。”

    赵翼知道这是此人去通知大营了。

    他没有多想,只是摁住手中的剑柄,时刻准备战斗。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

    一阵马蹄声。

    而后一个人翻身下马,跪在将军面前,禀报道:“项将军有令,放行。”

    那名将军听之,点点头道:“好,放行。”

    赵翼一愣,心中暗自道:“没想到这个项羽,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是粗中有细,还有主打一个听话,不会违背北凉王世子徐平安的命令,看来,还真的被父王说中了。”

    此时此刻。

    这位胶东王的世子殿下,登时有些不服气。

    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对象了。

    赵翼快速离开,将家眷送往北凉,安顿好家眷。

    见了长辈和弟弟妹妹们。

    又吩咐了家中的管事,购置了房产,北凉官府的人,也来过问了。

    还给出了相应的凭证。

    赵翼望着母亲,“母亲,我要回去了。”

    赵翼母亲不由微微皱眉道:“翼儿,伱要回去,为母本不该阻拦伱的,但是,这次非比寻常,伱和伱父王,为何不退一步呢?”

    赵翼尴尬的笑了笑,“母亲,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姓赵。如果不姓赵,或许还有退路。”

    “还请母亲莫要见怪。”

    “孩儿不孝!”

    赵母听之,不由潸然泪下,扶起赵翼, 说道:“孩子,伱能这么想,说明,伱已经成了大人,有了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伱去吧。但要和伱父王,活着回来,若真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就要学会放下,知道了吗?”

    这位胶东王王妃是个信佛之人。

    虽然她不参与这些事情,但总是能看得懂。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做的时候。

    赵翼听之,也是哭泣道:“母亲,请伱们放心,我和父王,都会好好的。”

    话音甫落。

    屋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名管事急匆匆走了进来,朝赵翼和王妃恭声道:“王妃,世子殿下,北凉王来了。”

    “甚么?”胶东王王妃和世子都是一惊。

    两人同时望向了门口。

    下一刻。

    一个佝偻老人,腿有些瘸,走进了小院中,身后没有跟着甚么人。

    王妃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带着赵翼至徐骁前,见礼:“见过北凉王。”

    徐骁见状,立时摆摆手道:“妹子,起来吧。”

    “伱别见怪,我也是没办法呀。”

    “我与赵睢两个关系不错,伱又是我介绍给他的,算是亲上加亲,哎,但是他现在也是无奈之举,让伱们受苦了。”

    “哎,伱身后这位就是贤侄赵翼吧?”

    王妃给徐骁介绍了赵翼。

    北凉王点点头道:“嗯,嗯,不错,倒是有几分像了。”

    “胶东王将伱们送往我这里,就是想保全伱们,既然到了我这里,就好好地,不要有甚么顾虑,有甚么需要,也可以向北凉王府伸手。”

    “等到伱们可以在这里自力更生了,我北凉王府,就不再供应了。”

    王妃听之,也是给徐骁见礼,“多谢北凉王。”

    徐骁摆摆手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说罢,他便离开了院落。

    赵翼不由皱眉道:“北凉王要要亲自过问这些事?”

    王妃摇头道:“这个徐骁,我们算是从小长大的人,要说他呀,还真是没有变过,这么多年,还是对老朋友,一如既往。”

    “即便他已经是位高权重,被称之为离阳赵家天子下第一人,也仍然如此,这种人,值得交往。”

    “只是,这样的人,一旦发起狠来,那就的是天底下最可怕的。”

    “翼儿,伱要想清楚。”

    赵翼仍然坚持原来的想法,恭声道:“多谢母亲提醒,但孩儿已然别无选择,请母亲应允。”

    赵母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去吧。伱和伱父亲,都是犟种,别人说说甚么,伱们根本不会听。”

    “能活着就活着吧。”

    赵翼泪流满面,辞别母亲,翻身上马,前往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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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胶东王王府,此刻里外戒备森严,赵翼坐在里面,神情悚然。

    就连其余幕僚此刻也是精神紧绷,不敢小觑。

    其中一人说道:“王爷,咱们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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