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客气什么?我找找试试吧。”盛怀瑾心情好了一些,捏了捏海棠的脸颊,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出府忙公务了。
樱草和桃夭知道身契到了海棠手里,倒是对海棠恭敬了许多。
海棠把她们叫进来,敲打了敲打,又抚慰了几句,赏了她们一人一吊钱,依旧不让她们进屋伺候。
既然假装动了胎气,总要装得像一些,海棠踏踏实实在床上躺了七日。
这期间,国公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到春华院,赵曼香也不得不装装样子,送了一些白玉送子观音、玉如意之类不容易被动手脚陷害的东西。
汝南郡王妃过府做客,听闻海棠卧床养胎,也派人送了几匹绸缎来抚慰。
身子“恢复”以后,海棠便出府去了瑶台月。
青提过来养伤,林掌柜很是重视,让她住在了海棠曾住过的那个房间。林掌柜管账会客,则挪去了汪绣娘以前的屋子。
海棠打开门走进去时,青提正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蟹壳青色床帐的顶子。
“青提。”海棠走到床边,轻轻唤道。
青提如梦初醒,着急地坐了起来:“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假装动了胎气,夫人心疼小主子,让少夫人日日去小佛堂为小主子祈福呢。”海棠笑着,说话的语气轻柔。
“那就好,难为你了。我本来以为,她会立刻让人追到瑶台月来。”青提眼里浮现出泪光。
“不会,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养伤,不必害怕。我既然接了你出来,就能护得住你。”海棠拍了拍青提的手。
“嗯。”青提想说感谢的话,又觉得她们之间如今不需要这些虚礼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海棠假装无意问道:“关于家乡,你还记得什么?”
青提一愣,随即意识到海棠要帮她找家人,就说:“我被拐的时候太小,只有些很模糊的记忆。我记得,我们那边把‘蹲’说成‘骨堆’,把‘昨日’说成‘夜个’,‘骂人’叫‘撅人’,还有……”
“哦,还有,膝盖叫‘不老盖儿’,‘好’说成‘中’……”青提一边歪着脑袋回忆一边说。
“听起来像是豫州一带的方言。”海棠插话。
“嗯,我找人打听过,他们都说是豫州方言,可是,豫州也很大。而且,我连爹娘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家里有青砖瓦房,好像也有小丫鬟,人们都叫我妞妞。”青提有些沮丧。
“妞妞?是你的小名吗?”海棠问。
“好像不是,好像我们那边都这样称呼小姑娘。”青提皱着眉头,不太肯定。
“好,我托人去那边打听打听,大约十二三年前,谁家被拐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你家人当时很有可能报了官,衙门里面说不定有旧档。”海棠道。
“你待我真好。”青提拉着海棠的手,又想哭了。
海棠笑着把青提揽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你赶紧养好身体,跟着林掌柜学着打理成衣铺子。我想开分号,正缺信得过的人手。”
“我……我能行吗?我没做过买卖。”青提有些惶恐。
“所以让你学啊!你如今吃住在铺子里,学起来一定很快。你这么能干,怎么不行?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挣银子?”海棠笑吟吟道。
“我学!”青提很快就坚定地点了点头。
海棠拿出两个银锭子,给了青提:“你的积蓄肯定都没有来得及带出来,这点银子你先花着,需要什么,就让铺子里的人帮你买。”
“我……”青提有些过意不去。
“先花着,等分号开了,我从你的分红银子里面扣就是了。”海棠笑道。
“好!”青提点了点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消沉了这么多天,青提总算觉得人生还有奔头了。
海棠又跟青提聊了几句,就走了出来。
她一抬眼,就看见庆儿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背对着他。
小小的身影,竟然让人有落寞之感。
她本就给庆儿带了好吃的,忙吩咐素月取了过来,她轻轻走过去,坐在了庆儿旁边。
“姐姐。”庆儿转头,喊了海棠一声。
海棠惊讶。因为林掌柜告诉她,自从汪绣娘去了以后,庆儿几乎都不说话。
“叫姨母。”海棠温柔地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板栗饼。
“姨母。”庆儿乖巧地唤道。
海棠掏出帕子,擦了擦庆儿的小手,把板栗饼给了他。
庆儿很快吃完了一块。
“还吃吗?”海棠微笑问。
庆儿摇了摇头,看向远处。小小的孩童,目光中竟然满是郁郁之色。
“你能帮姨母一个忙吗?”海棠突然开口。
庆儿惊讶地看向海棠。
“这个屋子里住着姨母的好朋友,你也可以叫她姨母。她受伤了,心情不好,姨母又不能总陪着她。你得空了,能不能去帮姨母哄哄她?”海棠显得很为难,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庆儿。
庆儿似懂非懂,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受伤,疼。”
“对,里面的这个姨母受伤了,疼。她喜欢小孩子,你得空了去陪陪她,她一定很开心。”海棠笑道。
“好。”庆儿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糕点上,“给姨母……一个?”
他说着,指了指青提住的屋子。
“好啊,去吧。这些都是你的,你想和谁分享都可以。”海棠很欣慰。
庆儿抱起油纸包,摇摇晃晃,跑进了青提的房间。
听着屋子里两个人低低地说着什么,海棠突然有些想哭,这两个受伤的人,就在一起互相取暖吧。
海棠去问候了林掌柜,仔细看了账簿,又一一探望了当初救火受伤的人,才带着素月离开了成衣铺子。
海棠回府以后,把青提所有的线索告诉了盛怀瑾,盛怀瑾安排人手帮青提寻找家人了。
赵曼香一起床就去萱和院给夫人请安,在夫人眼皮子底下礼佛、管家,一直到夜深人静才能回齐芳院,倒真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海棠去萱和院给夫人和赵曼香请安,夫人笑道:“怀着孩子,就别总来请安了。你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就是最大的孝顺。”
夫人金口玉言,赵曼香只有附和的份儿。
这样一来,海棠可以一连好多天都不见赵曼香。除了管管园子里的事情以外,她读读诗书,学学古筝,理一理账,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齐芳院的青梅却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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