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明接过画,看了片刻,手微微颤抖,眼里氤氲出了水汽。
海棠知道,这幅画必定像娘年轻的时候。
海棠红着眼眶,将画收了起来。她如今也认识了一些夫人,她们平素往来,多会带着丫鬟随行。保不齐有人对娘亲有些印象。
海棠见许俊明伤心,也不由得释怀了几分。好在,娘活着的时候,爹待她是真心的。她不忍再苛责了。
如今,洛琼英也算能干,看起来也不像藏奸的人,有她抚平爹的创伤也好。
海棠心里到底别扭,待洛琼英虽亲热不起来却也更客气了几分。
海棠回到国公府,先带着这幅画像去见了国公夫人。
行礼之后,海棠问:“夫人,您平时赴宴,见到的人多,或许曾经见过别府的丫鬟。不知道您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说着,海棠递上了宋氏年轻时的画像。
国公夫人接过画像,仔细看了,突然“哦”了一声,随即又紧紧蹙起了眉头。
海棠不敢出声打扰,唯恐影响国公夫人思考。
“我……似乎有些印象,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过了一会儿,国公夫人看着海棠,遗憾地说。
梅嬷嬷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闻言站在国公夫人旁边端详了片刻画像。
“我都记不起来,想来你更不知道了。”国公夫人含笑回望了梅嬷嬷一眼。
梅嬷嬷赔笑:“是,是眼熟,但年岁太久远,想不起来是谁家的了。”
海棠凝神想了想,既然国公夫人和梅嬷嬷都觉得眼熟,想来娘亲的主子应该在国公夫人常来常往的府邸,如今十有八九没有断了来往。
只要多打听打听,必然能打听到。
“求夫人帮奴婢留意一些。这个案子不破,奴婢这辈子都无法安心。”海棠央求道。
国公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悯,笑道:“我自然会帮你留心。”
海棠又说:“夫人,自天热以来,府里下人有几个中了暑气的。即便没中暑,好些人也蔫巴巴。奴婢跟少夫人商量了,想在府里各处摆些绿豆汤和酸梅饮,让下人们随意取用,消暑解渴,不知道是否妥当。”
“妥当,妥当。难为你能想到这个,咱们是积善余庆之家,花些银子让大家伙好过些,自然值得。”国公夫人笑道。
海棠行礼:“奴婢替大家伙儿谢谢夫人恩典。”
“不值什么。对了,海棠,你去跟你们少夫人说说,自明日起,我想让淑雁和淑兰跟着她学管家。”国公夫人道。
海棠知道,二小姐盛淑雁这些时一直在跟着夫人学管家,但她总称病,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国公夫人对她有些灰心。
三小姐如今十四了,快该说亲了,总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也不是法子,该学学管家理事,接人待物。
“好,奴婢这就去告诉少夫人。”海棠温顺道。
“说是让你们少夫人教管家,她总是病恹恹的,你少不得要受累,多手把手教教她们。其实,我教是最好的,只是,我管着宝哥儿,总不得空,你们就多操些心吧。”国公夫人说。
国公夫人抚养宝哥儿用心,海棠自然愿意多替国公夫人分忧,急忙应下。
第二日,齐芳院,赵曼香脸色铁青。
她昨日难得撑着身子,盘自己陪嫁铺子的账,却发现账目对不上,铺子利润越发不济,有几个铺子居然亏了钱。
这些铺子的掌柜,原是用老了的人,她不过精力不济懒怠了多半年,竟然一个一个都拿她当冤大头欺哄。
赵曼香越想越气,一夜都没有睡好。天刚蒙蒙亮,她就叫人出府去把那些个掌柜全都唤了来。
青梅低着头,忐忑地回道:“少夫人,锦绣衣料庄的掌柜去南方老家探亲了,说是过几日才能回来。”
“锦绣衣料庄?!就那个铺子亏钱最多!掌柜不在,副手呢?副手也不在吗?”赵曼香生气地问。
“副手廖掌柜去江南采购布料了。”青梅回道。
赵曼香愣了愣,突然冷笑起来:“好啊,他去采购布料,想来带了不少银子吧?想必他们的家人也都不在京中了吧?那两个王八羔子,只怕不是有事下江南,而是卷款跑路了!”
赵曼香使劲拍了拍桌子。
在场的丫鬟都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假装泥胎木塑,谁都不敢吭声。
“安排人给我追查!务必把那两个王八羔子找回来!”赵曼香愤愤道。
青梅应下,出去安排男管事办这件事。
男男女女的管事进了齐芳院,赵曼香也懒得让人摆屏风了,干脆坐在廊下,阴沉着脸,一个掌柜一个掌柜地发落。
这个时候,海棠带着两位小姐来到了齐芳院。
有男管事在,两位没出阁的小姐不方便露面,便随海棠进了一旁的厢房,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动静。
啪啪啪啪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盛淑雁讥讽地笑了一声,看向海棠:“嫂子平时就是这样管家吗?”
“少夫人平时并不这样,想来这些人犯了大错。”海棠垂眸说。
盛淑雁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瞧着赵曼香疾言厉色地发作人。
海棠去茶水房提了一壶茶,拿了干净的杯盏,给两位小姐斟了茶。
她发觉三小姐脸色发白,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
海棠上前,柔声问:“这洞庭碧螺春,不知道三小姐能不能喝得惯。”
“茶还好。”盛淑兰纤瘦的手紧张地握着茶盏。
“要不奴婢去给您拿些糕点?”海棠轻轻问。
“不用了,你……你别出去了。”盛淑兰的声音颤抖。
“三妹妹,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见过杀人砍头呢!”盛淑雁嘲笑道。
“我不如二姐姐。”盛淑兰捧着茶盏,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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