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赵曼香脚步踉跄,落荒而逃。
“世子爷,请府医过来给您把脉吧。”海棠扶着盛怀瑾在床边坐下。
盛怀瑾点了点头,命简极去请府医了。
“世子爷躺一躺吧。”海棠担忧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笑了起来:“傻瓜,我无碍。你提醒我,赵氏这几天心思旖旎,似乎思春了,我就留意了她。她今日添的菜,我都没有吃,倒是劝着赵嘉树品尝了他素来不喜欢的金汤甲鱼和红焖羊肉。”
海棠眉头轻拧,思量了片刻,惊讶地问:“世子爷,您的意思是说,金汤甲鱼和红焖羊肉里面有……有那种肮脏的药?”
“哼,赵曼香素来爱用这些,下作!”盛怀瑾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那这回,赵大少爷只怕……”海棠咬了咬嘴唇。
盛怀瑾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府医就来了。
把完脉,府医躬身道:“世子爷,您有些薄醉,没有大碍,喝着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
盛怀瑾并不意外。
“你去检查检查桌子上的菜有没有异常。”盛怀瑾吩咐。
盛怀瑾特意命人留着方才的饭菜和酒。
府医检查了之后,过来回禀,红焖羊肉和金汤甲鱼里头,有一种叫汉妃暖炉丹的药。
盛怀瑾不由得轻哂,随即派简极悄悄去看看赵嘉树此时怎么样了。
简极立刻出去打听了。
待盛怀瑾喝了醒酒汤睡下,海棠去了齐芳院。
齐芳院里,静悄悄的,青梅和蜜柚两个人正站在廊下。
海棠走到跟前,笑着问:“少夫人呢?”
青梅回道:“少夫人在小睡。”
“我进去瞧瞧少夫人睡得安稳不安稳。”海棠说着,便走上台阶,打开了帘子。
“少夫人不让人进去……”青梅急忙阻拦。
“让海棠进来吧。”屋子里,赵曼香的声音有些虚弱。
海棠迈步穿过正堂,进了赵曼香的卧房。
赵曼香披了一件衣裳,坐在床边,桌案上放了一碗黑黢黢的药。
她神情颓然,木木地看向海棠。
海棠睫毛低垂,行礼之后,压低声音道:“少夫人,世子爷已经起了疑心,开始查你了。”
赵曼香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若是让世子爷查到什么,少夫人的处境就难堪了。”海棠又说。
赵曼香的视线,落在桌案上的药碗处。
“少夫人脸色不太好,若世子爷派府医过来,一定要给少夫人诊脉,少夫人该如何自处呢?”海棠走近赵曼香,幽幽地说。
赵曼香咬紧牙关,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你猜到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喝了这碗药吗?”过了片刻,赵曼香抬起泪眼,看向海棠。
“您误会了。奴婢都猜到了,您猜猜世子爷能不能查到?奴婢冒着惹怒世子爷的风险,来给您通风报信,是提醒您早做准备。孩子在肚子里,会一点一点长大,瞒不住的。”海棠垂首。
赵曼香心里满满都是愤懑,她想自甘下贱,与戏子通奸吗?!她不想。可是,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她不是无情无欲的石头。
若是盛怀瑾肯与她举案齐眉,她又怎会背叛他?
如今,大错已经酿成,眼看盛怀瑾决计不可能与她同房,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舍了一切,身败名裂,去给戏子生孩子。
赵曼香站起身,走到桌案前,颤抖着手,端起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少夫人吃些蜜饯吧。”海棠见一旁准备了蜜饯,就取了来。
“不必了。”赵曼香泪眼婆娑,她的心里比黄莲都苦,吃块蜜饯又能缓解得了什么?
她躺回到床上,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暗自琢磨着,得把所有痕迹打扫干净,该封口的封口,该打发的打发。
“海棠,你帮我把药渣处置了,把药碗洗了吧。”思来想去,如今,她身边最能信得过的,竟然是海棠。
她看出来了,海棠不想让她留这个孩子,却也不想让她暴露。
海棠闻言,便去照做了。
待她再回来,赵曼香已经腹痛难忍。海棠为赵曼香准备了月事带,让赵曼香自己换上。
“那奴婢先告退了。”海棠行礼。
“不要!”赵曼香脱口而出。
海棠回首,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曼香。
“你能不能陪着我?”赵曼香流着泪哀求,她实在害怕。
海棠想了想,搬了个绣凳,坐在赵曼香床边,低声问她:“你跟世子爷为何会到了这一步?奴婢不知道症结所在,始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说和。”
这时候不问,还待何时?
赵曼香举着帕子,掩面哭泣了片刻,才抽泣道:“都怪余星瑶那个贱人!”
“余星瑶?”海棠疑惑。
“就是汝南郡王妃的女儿。”赵曼香提到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
“跟她有什么关系?”海棠问。
“哼,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赵曼香看向海棠,冷笑一声,“夫人和郡王妃早有默契,想着亲上加亲,让余星瑶嫁给盛怀瑾。”
“表小姐后来和亲去了,亲事就没有成,对吧?”海棠问。
“是啊,她和亲去了,我们府上与国公府议亲,我嫁了过来。谁料余星瑶那个贱人,在我们大婚那一日,托人偷偷塞了书信给世子爷,倾诉对世子爷的情意。世子爷因为她,大婚之夜不肯跟我圆房,后来就越发冷落我了。”
想起嫁进来之后的不如意,赵曼香哭得肩膀剧烈抖动。
海棠皱眉:“只是因为那封书信吗?若世子爷满心念着表小姐,就不会成亲。他既然娶了您,又怎会因为一封倾诉情意的信,就跟您生分了呢?”
赵曼香神色顿了顿,又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抽泣道:“余星瑶那个贱人在书信里告诉世子爷,是我嫉妒她,央求了父亲,让父亲在皇上面前进言,选定了她去北幽和亲。”
“那……您有没有做过?”海棠轻声问。
停顿了片刻,赵曼香缓缓道:“选宗室女和亲,选谁不选谁,身为皇室宗亲的郡王爷比我父亲有资格说话吧?我父亲怎么会越俎代庖去提这种事?况且,就算去提了,我父亲哪里能左右得了皇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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