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姝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这一日,散学时,许卿姝亲自去接润姐儿。

    马车停在岑家女学门口的小胡同里。

    小姑娘们三三两两地从女学里走出来。

    许卿姝从车帘的缝隙往外看,始终没有看到润姐儿和芳姐儿出来。

    这时,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走出了女学。

    其中一个小姑娘低声说:“校监为何总是骂盛润禾?”

    “许是因为她对盛润禾要求更高一些吧。”另一个小姑娘回答。

    “校监骂盛润禾的模样好吓人,我看了都害怕。”小姑娘压低了声音。

    “可不是嘛,校监一骂,骂的不是我,我都满脑子空白,何况盛润禾?校监说她笨,换谁谁不笨啊?”

    “是,我也是。校监一骂人,我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越行越远。

    许卿姝听得心惊。

    校监经常骂润姐儿?

    骂得很凶?

    还骂她笨?

    校监每次见到许卿姝,都很亲热很殷勤,每每夸奖润姐儿聪慧上进,原来她背后对润姐儿是这般嘴脸?

    许卿姝气得心口疼,悄悄将暗卫良石唤过来,让她进女学里面看看润姐儿。

    良石身形一闪,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女学的棋室里,棋盘呼啦一声被掀翻,黑白棋子滚落一地。

    “你学了什么?!在我手里,两刻钟撑不住就一败涂地!简直辱没了这棋盘棋子!你信不信,我若把棋子变成米,撒一把米,鸡啄米都能比你下得好!说起来,你父亲是进士出身,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猪脑袋?!”校监喋喋不休地骂着。

    “我不是猪脑袋……我下棋下得不好,我承认,您不必提我父亲。”润姐儿鼓起勇气说。

    “呵呵,你也知道,你的笨拙令你父亲蒙羞?!我若是你,必然羞愧得出门都用面纱捂着脸,你怎么还能腆着脸穿街过巷?真真不知羞耻!”校监说到这里,突然飞来一块石子,猛地砸到校监的嘴上。

    “哎呦!”校监捂着嘴呼痛。

    就这一下子,她的嘴巴上被砸出了青紫。

    盛润禾不由得愣在了原处。

    被罚站在外面的芳姐儿探头探脑看向屋子里。

    校监着恼:“纪芳菲,是你拿石子砸我吧?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

    校监一边说,一边气冲冲地挽着袖子往外走。

    突然,她膝盖一疼,居然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次,她看清楚了,砸在她膝盖上的石子,不是纪芳菲扔出来的。

    “谁?!是谁?!”校监脸色苍白,忍着痛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朝外看。

    并没有什么人。

    她沉吟一下,用狐疑的目光看看盛润禾,又看看纪芳菲。

    这时,许卿求扶着小满的手走了进来。

    许卿姝微笑:“还没有结束吗?”

    校监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盛少夫人来了?快请进来坐坐。润禾与芳菲对今日学的棋谱有些不懂,我特意单独辅导辅导她们两个。”

    “是吗?校监费心了。哎呀,棋盘怎么掉在地上了?棋子也撒了一地?”许卿姝惊讶地问。

    “哦,方才屋子里进了一只鸟,我起身赶鸟时不小心碰翻了棋盘。”校监一边附身捡棋盘和棋子,一边用眼神威胁纪芳菲和盛润禾。

    “原来如此。校监辅导两个孩子棋艺,那么,您的棋艺一定很厉害吧?”许卿姝笑着在桌案前坐下。

    “嗯……说句自夸的话,京城女子中,棋艺能比得上我的人,不能说没有,最多也就……一个吧。也就是我当时的夫子。不过她年纪大了,如今未必能比得上我了。”校监脸上露出得意。

    “刚好我今日得空,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吧?”许卿姝提议。

    “这……我怎么敢跟盛少夫人下棋?”校监假意推辞。

    她今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赢了许卿姝,来日便更能羞辱两个孩子了。

    “下棋而已,不论身份贵贱。”许卿姝笑中带着一抹讥笑。

    校监神色一顿。

    她方才话的意思是,若赢了许卿姝,怕许卿姝面子上挂不住。

    许卿姝居然以为她是自惭身份。

    校监决定好好给许卿姝一个教训。

    纪芳菲和盛润禾对视一眼,站在旁边默默观棋。

    许卿姝经常陪着盛怀瑾下棋,如今十回里头她能赢盛怀瑾三回。这个水平,已经很厉害了。

    今日,许卿姝着意要赢,下得越发用心。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校监所执的黑子已经只能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了。

    很快,校监不得不认输。

    许卿姝将盛润禾揽在自己怀里,笑道:“润儿,看来你们校监的棋艺太差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就这水平,还有脸出来当夫子。”

    校监的脸顿时变了颜色:“盛少夫人,我不过一时大意了,你何必这样出口伤人?”

    “你这样的厚的脸皮,也会受伤吗?棋艺差就是棋艺差,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许卿姝轻蔑地笑了笑。

    盛润禾似乎有些害怕,站得离许卿姝近了一些。

    许卿姝又看了看芳姐儿。

    芳姐儿明白,舅母这是来给她们撑腰了!

    原来,事情不像校监说的那样。

    校监说,如果母亲和舅母知道她们在女学的表现,一定会狠狠罚她们。

    “我不服气。”校监仰着头说。

    “那就再比一局。”许卿姝鄙夷地说。

    这种态度,深深刺伤了校监的心。

    第二局、第三局,都是校监惨败。

    许卿姝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你无德无才,也配为人师?!孩子每日对你行拜师礼,你扪心自问,你配得起孩子们对你鞠的躬吗?!”

    校监低头。

    看来许卿姝都知道了。

    两个小孩子告诉许卿姝了?

    她们怎么敢?

    方才用石子砸她的,该是许卿姝的人吧?

    “小满,你去把岑大人和岑夫人唤来。”许卿姝吩咐。

    小满急忙去了。

    不一会儿,岑大人夫妇便赶了过来。

    许卿姝将良石叫了出来。

    良石将自己听到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岑大人夫妇脸色越来越难看。

    盛润禾在一旁流出了眼泪。

    “舅母,校监经常这样骂润儿妹妹,我每次帮润儿妹妹说话,都会被校监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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