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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匆匆买了月饼就飞掠回义庄,胡仙仙让杜婉芷先别作声,悄悄在院门外听他们说什么。
“三师兄你何必那么固执?”秦沐风的声音有着压抑怨意。
“我看得比你们长远,你们就该听我安排,不要再做无用的努力。”
“那……咦……”秦沐风应该感应到她们气息了,他轻“咦”一声后将音调提高许多,“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心里会有多难受?不竭尽全力的话,我们活不舒坦。”
程浩风是感应不到她们气息的,但他察觉秦沐风神『色』有异,“你眼角抽什么?说话声音都有些尖,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还捣鼓了些我不知道的『乱』子?”
“三师兄啊……我是威震一方的海外散仙,不是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总之我不会服用以血激出『药』『性』的『药』物。”
院门之外,胡仙仙和杜婉芷相视哀叹,她们身后的村路上却传来阵阵笑语声。
“芷丫儿……”有人欣喜地喊着,杜婉芷猛地回过头,这世上也只有她爹会这么唤她。
她回头看到马烁、法算、叶冠英夫『妇』簇拥着一辆马车走来,
车上掀帘而望的人正是杜川。
杜婉芷笑着迎上前,胡仙仙连忙推开门告诉程浩风和秦沐风客人到了。程浩风和秦沐风神『色』转变,勉强笑着起身迎客。
秦沐风搬出桌椅在院里放好,胡仙仙和杜婉芷又摆好清茶糕饼,都聚在院子里欢喜闲聊。
杜川将马车上的一大堆货品搬下来后就让车夫先走,他一样一样的细数着那些东西。
他久已不见女儿,八月初七的时候偶遇杜谆才知道杜婉芷常到这义庄,就备了东西来和女儿团圆过中秋。他带了六种馅料的月饼,还有板鸭、火腿、桔子之类,以及最正宗的琥珀酿。
杜川又指着两坛红布包着的酒说:“这两坛酒就不是过节时喝的啦,这是专给程道长带的。我排了两天号,花了两百两银子才在张神医那里买到这酒,又能活血化於又能驱风散寒……”
秦沐风打开酒坛一闻,撇撇嘴角,“这就是一般烧酒泡了些枸杞、地黄、莲须之类的,没什么『药』效。”
程浩风见杜川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忙说:“试着喝喝看,也许有奇效也说不准。多谢杜老爷这番心意。”
杜川又高兴起来,乐呵呵地说:“是呢,是呢,张神医这『药』酒就是有奇效的。沐风,叶将军,你们也可以试着喝喝看,张神医说这『药』酒还能补肾壮阳,要真有效我就再去买几坛。唉,成亲几年了都没个娃娃……”
杜川叽叽呱呱一长串,都没注意到秦沐风和叶冠英脸都绿了,杜婉芷轻拉他几下,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法算『插』话说:“有无子嗣只能看缘份,不可强求。贫僧听闻杜老爷收养不少病残孤儿,这却是种福田的大善事。”
杜川这才抛开『药』酒的话题,说起收养孤儿的事。原来这并不是他想要收养,是杜婉芷自知无法生养,自己又喜爱孩子,就常照看孤儿。后来,她去了海底圣境无暇照看,就托父亲在城外买下处大宅,安置那些孤儿。
杜婉芷认为身强体健的孤儿总还有亲朋邻里愿意帮着照看,那些病残体弱的孤儿处境更惨,是以杜家收养的孤儿多半身带残疾。
杜川为了救治照料这些孩子花了不少钱财,起初他是不乐意的,后来却舍不得那些孩子。
叶冠英和曲春娆到了海底圣境后,秦沐风先治了曲春娆外伤,又再细诊曲春娆内脏,确诊她是再无生育能力。
杜婉芷以自己经历开解曲春娆,她也终于不再执意求子,说要学杜婉芷那般将一腔母爱寄托在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身上。
法算听得直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以己所失之爱,弥补彼所失之爱,本是爱别离之苦反转为爱相逢之甜。大善,大善啊。”
马烁装模作样的学着他腔调说:“善哉,善哉,我非失爱,我本无爱,谁发发善心补点儿爱给我?”
他逗得众人都笑起来,说说笑笑之间就日影西斜。
曲春娆和杜婉芷帮着胡仙仙做好一桌丰盛晚餐,杜川捧出个不大的瓷瓶给众人一人倒了一点儿酒。
马烁端起酒杯瞄了瞄,“杜老爷,你也太抠门儿了,只倒半杯酒。”
法算将自己杯中的酒倒进马烁杯中,“贫僧不可破酒戒,马施主请多饮。”
“那也还少啊……我一口就能干了。”
杜川苦着脸指指酒说:“不是我抠门儿,是这酒就这么点儿。这是当年曲师傅亲自酿的酒,他人已不在,这如今的琥珀酿再正宗都没他酿出的那种味道纯正。”
提起曲师傅众人都是一阵唏嘘,曲春娆更是滴下泪来。
杜婉芷看她伤感不已,觉得有些纳闷儿,毕竟杜家和曲师傅更亲近些,曲春娆也许都不认得他。
曲春娆擦了泪,长叹一声:“唉,实话告诉你们吧,玉『液』酒坊的曲师傅是我养父。我自幼被拐卖,根本记不得自己本来姓什么,我养母曲妈妈让我姓曲正是因养父姓曲。”
这些隐私连叶冠英也不知道,他突然问:“那么蒯殿聪当年『逼』死曲师傅不只是为了琥珀酿的秘方,还另有隐情?”
曲春娆双手紧张地扯了扯衣襟,苦笑说:“曲妈妈说没有谁比自己可靠,再亲近的人都得抓点把柄在手上才行,自己的事儿就得藏在心里才有后路可退……如今,我倒不想活那么累,有啥不能说的?”
曲春娆讲这曲师傅年轻时往陵州送酒和身在青楼的曲妈妈相好,可他父母不许他娶青楼女子。他又不愿辜负她,正为难时,一位京城富商买下金花楼让曲妈妈掌管,他们各自都没有另行嫁娶,只有彼此一如夫妻般相处。
他们收养了三个女孩儿,分别取名曲春香、曲春娆、曲春爱,虽说养在青楼之中,却也教了些琴棋书画、与各种混世手段,存了心要让她们找到好归宿的。
不曾想,二十年后,那京城富商的八少爷找到曲师傅说要他交出酿造工艺秘方,还要探明杜家甜水井的秘密。否则,不仅收回金花楼,还要让曲妈妈和三个养女都丧命。
曲师傅交出工艺秘方,还帮那八少爷探听出杜家甜水井中有仙女所遗宝琴。后来,杜婉芷被『逼』婚,曲师傅自觉有愧而寻了短见。
“啥八少爷啊?就是蒯殿聪那个混蛋!这么说来老曲是早和蒯家的人勾结好了,原来有内鬼啊,我说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着了道儿!” 杜川气得脸红脖子粗,曲春娆低下头又抽泣起来。
程浩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凝神思索。杜婉芷劝着父亲不要为过去的事儿生气,马烁也说没必要生气,那个蒯殿聪已经倒霉了。
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胡仙仙终于高兴了些: “他倒霉了?”
马烁讲道:“阮绍伦他们在京城听说的,蒯殿聪的寄名师父鄂大师失踪之后,蒯家就把他赶了出来。蒯大老爷不光是不认他这个儿子,还让所有蒯家所属产业都不许收留他,他如今只有躲在城边上的大杂院儿里混日子。”
杜川自己捶了捶胸口,舒了口气,“这才叫报应!唉,我如今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想我的兰丫儿、芷丫儿都过得好点儿。还有啊,我收养的那些娃娃也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杜川又说玉『液』酒坊的生意大不如从前,叶赞搞了很多花招抢生意。众人都宽慰他,他们又说笑许多杂事。
程浩风一直默默想事,突然开口问曲春娆:“以你说来,当年帮曲师傅的京城富商就是蒯森雄?他们是早就安『插』了棋子在杜家啊,这些事是谁在谋划?是和蒯家有交往的鄂日浑吧?”
曲春娆茫然摇头,“这些幕后的事我说不清楚……也许是早知道我跟你们的事有牵连,段天妃才会找上我,利用我陷害程道长……”
程浩风轻一摆手,“那些事不必再提,你也不算陷害。我只是想确定他们算得多深、算得多远。”
众人都被程浩风神叨叨的话说得莫明其妙,他没做解释,而是眼神责备地看看秦沐风又看看胡仙仙。
秦沐风面带惭『色』说道:“行事是该谋定而后动,他们一步步的紧『逼』着我们,我们虽也挫败过他们,可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
程浩风老气横秋地说:“你知道就好”。那语气说得秦沐风如同认错的小孩一般,他又板起脸直视胡仙仙。
胡仙仙扭开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又拿腔拿调地训起人来。
“六师弟,你想想吧,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事他们都在算计我们,又还有多少是我们还不知道的?”
秦沐风“嗯、嗯”答应着,他又说:“六师弟,你想过没有,我不在这世上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就此终结。你知道还有多少的事情该面对吗?”
秦沐风还是顺服地答应着,他接着训人:“你们不能做无用功,不能做一些不必要的努力。你们空耗精力,伤损自身也许就是在他们的谋算之内,这也是在削弱我们实力。”
胡仙仙心中酸涩得要命,她听不下去了,“哼”一声就往外走。
马烁见她突然起身往外走,就喊住她:“都还在吃呢,你出去做什么?”
她背对他们忍着气答道:“这几天又闷热起来,我烦得很,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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