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嵌芙蓉冠,绿珠镶朝天笏,鼻峰端直,双眸藏秀,晁玄同的风采更胜徒弟们,眉间两道浅浅竖纹,眼角细微鱼尾纹,不显苍老,反增庄重沉稳。
对于秦逸问他们为何不去守山,晁玄同答得很平静,平静得让秦逸暗暗后悔罚他们禁闭。
可已罚了,也难再改,只得吩咐秦快看守保护他们,自带了其余的人前往歌雨岩。
阵中传来臧玄蛟的大笑声:“哈哈哈,一群小崽子,知道他的厉害了吧?我都算不过他,你们还敢跟他打算盘?快去守山吧,等我三妹的人冲进来大开杀戒,云华观和玉真宫的人哪个不能自保?倒是你们的人马,你们的产业要一点儿不剩!”
声音传得很远,万金勃和秦逸都怒气冲冲回头去看,但是一听前方传来打斗声,只得又赶紧冲向前。
晁玄同看着镇龙囚玄阵沉默不语,扆彤焰也在阵中呆着不动,臧玄蛟哼哼几声后不再言语。
程浩风疑惑看看师父,又再看看扆彤焰:“师父,她该如何处置?”
晁玄同的目光从镇龙囚玄阵收回,手中所执的朝天玉笏凌空几划,淡淡紫色灵光如绳甩出,向扆彤焰飘飞卷缠而去。
“让人将她关在独角峰。”
扆彤焰自知逃不掉,也不挣扎,她耗损元气最后一搏,此时不只有伤在身,还精神萎靡,走路都一偏一倒。
晁玄同叹了一声,将一颗“保元丹”塞到她嘴边:“你们跟着段梦柔劳心劳力救他,全做的是无用功,何必呢?”
“多谢。忠诚于龙皇,只需尽心尽责,不必管结果。”
扆彤焰吞了保元丹后,表达出不悔态度,晁玄同叹息几声,不再多劝,让秦快带人将她押去独角峰。
晁玄同和程浩风往回走,到得松林外通往云华观的路口时,只见秦沐风、白回风、凌若风和杂役们都前去迎敌,看他们返回,都询问事态如何。
马鸣风也从石洞出来,跑向他们大声问:“师父,我们到不到歌雨岩去?先前看那些人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这几天到底咋啦?闹个不停。我们要做些啥?”
晁玄同扫视他们一圈,目光清澈平和令人安心:“他们要是连一次袭击都应付不了,也不配住在羲明山。你们回去,各守己责,不要慌乱。”
程浩风等弟子都退回云华观去,马鸣风也没回石洞,跟着去了云华观。
秦快带人把扆彤焰关去独角峰,又很快带人返回把伏我峰围住,他们说是前来看守保护,实际怕云华观的人趁乱使坏。
回去梳洗换上干净衣袍,天色微明,程浩风也不睡了,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又再行气疗伤。
等到他稍觉舒坦,出门一看,阳光已经洒遍山林。
程浩风去找白回风,约她出去,却是先行一步,等在云华观门外。
待得白回风出门,他又先纵跃上岩谷中的石汀,在中段一个石汀上朝白回风招手。
连番出事,又被人监视着,样样得谨慎小心,在石汀上谈话,不引人注意:
“七师妹,有没有快速跟外界通传消息,又不引起师父和别人警觉,让他们感应不那么灵的办法?锁心玉瓶可以让别的法器发不出灵力,是不是可以断绝别人感知力?”
白回风没太懂他的意思,他又不知如何表达。
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的意思是,我如果要秘密做一些事,锁心玉瓶能不能帮我遮掩?”
“要二师兄的瞒天皋才行,锁心玉瓶是压制别人灵气,无法断绝别人的灵气感知,三师兄,你要偷偷下山玩儿?”
程浩风摇摇头,满脸焦虑忧愁,这二师兄在山下,帮不上忙啊,可他想做的事必须得瞒着秦逸他们传递消息才行。
原本打算用很多杂事拖住秦逸,趁他不注意暗暗传递消息,没想到秦逸也有几分真本事,出了乱子还记着安排人手防着他们。
而万金勃、王婠他们更是不一般,已经传来消息守住了歌雨岩,加强各处防守了。
“三师兄、三师兄……三师兄……你头疼吗?”
白回风看他按着头发呆,关切问着,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二师兄、还有宝光联系,灵符容易引起灵气波动,如今被罚不能和外界通消息,我怕发灵符被人截了去。原以为你的锁心玉瓶可以帮我掩藏灵气波动,唉,确实有点头疼……”
白回风想了想,眼珠忽然溜溜一转:“用你的蜜蜡粉驱使虫蚁去传信啊,那没有灵气波动。”
“虫蚁传信近距离还可以,远了不行,只传简单的召唤或求救信息可以,传不了复杂信息。二师兄可以通过灵气感应虫蚁带了什么信息,宝光不懂那些,要传给他更不行。”
“我说的不是灵气感应传信息,是像俗世的飞鸽传书,把消息写下来,他们直接看,虫蚁带来带去也不引起灵气波动。嗯……也不一定用虫蚁,虫蚁太小,速度太慢,或许用山雀传书更好!野生的山雀,不是驯养的,飞来飞去也不引人注意,你天生有沟通飞禽走兽能力,找几只传信的山雀不难。”
程浩风听得眼睛一亮,很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只是不敢唐突,两手摇了摇又背到身后,只干巴巴说了句:“多谢七师妹妙计。”
两人从石汀上纵跃到伏我峰另一边,去山林中转了转,带了些灵草野果之类再回去。
返回途中,又停留石汀上,程浩风还是先冒险给龙啸风和蔡宝光发了道灵符:近日有事,多注意周围异样的飞禽走兽
言语隐晦,被秦逸他们截下偷看了也不怕,自有各种解释应付,还可试试秦逸态度如何。
还有山雀传信之事以往从未有过,为确保龙啸风、蔡宝光以后能收到消息,还是先提醒一下为好。
万一,他们把送信的山雀当乱飞的鸟给赶走,岂不耽误事?
白回风对他所做一切感到疑惑,可也没有多问,回去后也没跟别人提起那些事。
到了下午,云华观门外又喧闹起来,是黄璧书带人来找秦沐风,但是秦快不让她进入观中。
“沐风……秦、秦师叔,我受伤了!你让这些家伙放我进去,我带了药材,求你帮我医治。”
秦快持刀拦住她:“黄大小姐啊,你别为难小的们啦。你知道他们正在受罚,不便出诊。”
“我没让他出去,是我进去啊!”
“罚他们禁闭,他们不许出伏我峰的范围,外人也不许进去,更不许递送东西……”
说着秦快看了看黄璧书身后那些随从,都抱着、抬着很多东西,跟搬家差不多了。
黄璧书再三被拦,忍不住发怒了:“来人,把这个奴才拖下去!本小姐治个伤,还要征得你们同意?秦逸算个什么?定的我与他一同监察此事,他经常来云华观,我怎么就来不得?”
眼见得她带的人真要去抓秦快,程浩风赶来阻止。
“消消气,都消消气,黄大小姐,快请进。”
伸手做了个迎进手势,让黄璧书先进门,再对秦快说:“我们只是暂时被罚禁闭,又不是囚犯,没必要太不近人情。”
黄璧书一进观,直往正和居内秦沐风房间而去,程浩风也跟了去。
敲开门,黄璧书见了秦沐风后,整个人都荡着春意,伤口都似乎自愈。
“秦师叔,这些是通经络、顺气血的良药,送来给你。还有这些用品,也是给你的,秦逸太可恶了,把你的东西都搜刮净了。”
秦沐风摆手,不让她的人往里搬东西:“多谢了,可惜用不着!”
“用得着,用得着,都是挑的你所需要物品。还有,我要找你治伤,这些算是诊金。”
程浩风给秦沐风递个眼色,加重语气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黄大小姐帮衬,不要负了黄大小姐一番好意。”
秦沐风会意,不再拒绝接收礼物,但也不肯让他们搬进房,要他们把东西都搬去库房,再一起去客堂谈话。
客堂里,秦沐风给黄璧书把脉后,斟酌怎么开药方,程浩风与黄璧书在一旁闲聊。
“你与秦逸共同管事,怎么不来收缴东西?秦逸简直不要脸,逼得六师弟和我们差点儿要活不下去。”
黄璧书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对秦逸不满,对自己还存好感,加上刚才帮忙来见秦沐风,当下把从前交恶的事抛开,态度很好地与他聊起来。
“你也知道我师父的性格,不愿意出头争那些,我想争也没人支持,哪里争得过?”
“唉,秦逸这次罚我们事,估计要私吞不少钱财,丹药还是不敢私吞。那些丹药交到敬德延恩堂,你们明年的比武要增加奖赏吧?各峰弟子们估计都迫不及待参赛,不少丹药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得到后能派大用场。”
黄璧书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秦逸金银珠宝类交了些去敬德延恩堂,大概交出一小半吧,还私下送我几样东西,想收买我。丹药嘛,只有一点下品丹药交出去,私下给了各峰主事一些,其余的都被他私吞。”
程浩风左手握了握拳,压抑住激动心情,故意睁大眼睛问:“这秦逸胆子可真大,罚的东西应当拿来公用,或是用做奖品,或是给急需的门下弟子。他藏几颗还罢了,敢把多数丹药都私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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