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之中,两个士兵分别押着刘二的两条胳膊朝外走。
“等等,你们为何抓他?”
“程仙师,救我……救我呀,我没有私自酿酒,那些酒全是以前剩下的……唉哟……”
刘二挣扎着向程浩风求救,两个士兵怕他挣脱,狠狠拧他手臂,疼得他惨叫着说不出话。
“你们先放开他!”程浩风厉声道,“要担什么责我自会去找刘大将军说。刘姑娘,你来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眉梢上挑,语气愠怒,神色威严,程浩风已全无刚才的羞涩含情之态,那两个士兵不敢不听,都松开了刘二。
刘二揉着手臂低声痛呼,躺在地上哭闹的刘二婶赶紧爬起来,去帮他找药酒搽,刘小柳则走上前讲事情经过。
今天夜里送走最后一批食客后,刘二正在收拾桌椅,有几个人闯进来说要喝酒。
刘二让他们等禁酒令解除再来喝酒,他们不听劝,还乱打乱砸,又有人趁乱冲进了酒窖,把以前剩的酒搬了出来,逼着刘二去炒菜,他们大吃大喝。
他们吃饱喝足,不肯给钱,刘二拉住他们,他们竟然说要去告发刘二私自酿酒。
刘二不想惹事,放他们走了。
哪知道没有收钱,他们还是去告了状。
这两个士兵来搜查,搜到还有两坛酒,便要抓走刘二。
那些酒都是以前剩下的,统共才五坛,被强喝了三坛,也只有那两坛了,要是违令私自酿酒牟利,又怎么会只酿几坛酒?
刘小柳愤然说着:“我们让两位军爷看坛子上的泥封,明显是去年的货了,他们偏偏不看,硬要说有一滴酒也是违反了禁令,要抓我爹去坐牢。”
秦家和那些有势力的人家暗里吃大鱼大肉,还喝得昏天黑地也没人查,小门小户的人家存了以前的酒就不行,难道非得要把存的酒销毁?
程浩风建议颁禁酒令是为了在粮荒时节约粮食,不是为了让人有欺压百姓的借口。
要是法令只成了禁锢弱小的枷锁,对豪强全无约束,那定然是执行法令者有问题!
程浩风扬一下手,让刘小柳一家人先去收拾砸烂的桌椅板凳,他和两个士兵说事。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赔偿刘家损坏家具的钱,付了那几个人的酒菜钱,并给刘二医药费,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二是你们去上报,说刘二拒捕,我去找刘大将军亲自讲明这事。”
那个略瘦的士兵刚要开口,另一个略胖的士兵拦住他,陪笑说:“我们赔钱,我们赔钱。哪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程仙师和刘大将军的时间?”
他们拿出所有的钱,还是不够赔的,低声下气求了刘二好几次,刘二帮他们说情,程浩风才放他们走。
回屋洗漱后,程浩风坐着想了想事,推测那些吃白食的人与士兵本是一伙的,而这些人又都应该听命于秦家。
刘二老实,除了秦祥没得罪过别人,多半是秦祥打算抓走刘二后,让刘二婶逼刘小柳主动去求秦祥。
只要刘小柳开口乞求,秦祥就可以说她是自己送上门,做了什么也不算强抢民女。
看来不把刘小柳弄到手,秦祥不会作罢。
秦家近几天行事欲加猖狂,也许是认为刘都也压制不了他们,不怕暴露野心了。
那且让他们再狂几天,等他们放松警惕,找机会狠狠击倒他们。
再看那两个士兵行事,以及营中很多人对秦家赞不绝口来看,秦家应当在军中也安插了钉子,秦家对很多事都该是布局谋划了很久。
筹算着各种事,不知不觉已到凌晨,蔡宝光匆匆赶了回来。
吃些干粮,随意梳洗一下,蔡宝光赶着把浦家的情况讲了。
撺掇毛姨娘跟秦祥再勾搭的那婆子都称她“秦嬷嬷”,原是秦家婢女,后来又嫁给秦家同族的人。
她丈夫曾是主子的贴身跟班儿,两个儿子也当了秦家护院,她没有再当奴仆,靠着一手好针线活儿做小买卖,在秦州各大户人家女眷中有些好口碑。
秦嬷嬷靠着能与夫人小姐们接近的便利,引逗女眷们跟秦家男子胡天胡地。
秦家本族的子侄颇多,只是没有秦福三兄弟本事大,也没有秦逸的天生高地位,但相比一般男子,也算是能干又有钱有势的人,把那些女眷哄得神魂颠倒。
有了这许多勾扯,可以说秦家把秦州大户人家的内情都暗暗掌握。
但这个秦嬷嬷不是直接安插在浦家的内奸,那内奸唤作“二旺嫂”。
毛姨娘管家中杂事,老管家协助她管理。
这老管家前些年续娶了一个中年寡妇,因老管家名叫浦二旺,那女人便称二旺嫂。
二旺嫂比毛姨娘还早半年到浦家,暗里给秦家传递不少消息,才导致浦家做生意处处碰壁,弄得只有向秦家签下借条,把产业改姓“秦”。
毛姨娘本和浦志生一条心,悄悄瞒了些财产起来。后来看浦家难再重新兴旺,逐渐生了外心。
经秦嬷嬷游说,二旺嫂又有意无意常去蛊惑,毛姨娘只为自己打算了,劝浦志生将那把火精闪魅刀献出,盼着秦家能少搜刮些财产,她能多挪些私房钱。
查到这些后,蔡宝光和浦念生商量,在浦志生面前不要明说毛姨娘之事,也不忙揪出秦嬷嬷和二旺嫂,利用她们得到秦家信任,放长线钓大鱼,查到更多秦家内幕。
浦念生又问过蔡宝光是不是程浩风提醒他们去查,蔡宝光没回答,又问程浩风可不可以说。
程浩风让他不要说,即便浦念生猜到了八分,也不要明说。
“为啥他猜到八 九不离十了也不能说,都是羲明山上的人,不用防着吧?”
“我不是防着他,是想让他知道得少些,以后万一有什么意外,他少受牵连。”
蔡宝光没太明白程浩风的意思,还是答应了不给别人说
种种秘事。
蔡宝光又提起浦念生发现军中也有钉子,给刘都讲过,但刘都似乎对各方势力都有疑忌,浦念生要去查,刘都总是敷衍,对他做不到言听计从。
程浩风也怀疑军中有奸细,得想办法让浦念生将此事顺利办完。
垂眸思索片刻,他说:“军中是有秦家安排的人,你让浦师兄提议,请刘大将军派徐有才去查,暗暗拔除军中钉子。徐有才不是修行者,又是威望颇高的本地人,免得刘大将军有羲明山会压制他的担忧。”
两人又谈了些事,程浩风又和蔡宝光说了刘家被刁难的事,估计秦祥还要生事,得让刘小柳一家躲开秦家人。
蔡宝光认可这建议,去找刘小柳说了搬家的事。
天亮之后,他们又和刘二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刘家人搬去柳树沟外,将以前的破房子修了暂住。
听说要搬回离柳树沟不远的小村,刘二婶十分反对:“好容易搬进城,我才不回那个山旮旯里呢。那房子又破又被烧过,加上这两年风吹雨淋的,哪还能住人?”
刘二劝她:“能修就修,实在不行,随便搭个窝棚也能将就,又不是一直住下去,等过些时候还要再搬回来。”
“这天寒地冻的,住窝棚咋受得了?还没等搬回来,我得先没命喽。”
“那随你,我和小柳搬去,你一个人呆这儿吧!”
刘二黑着脸撂下一句话,气冲冲进屋去开始收拾东西。
蔡宝光要去劝说,程浩风让他别管,催他去找浦念生把推荐徐有才的事办妥。
蔡宝光去传话,程浩风在屋里谋算,刘二一家人忙着搬家的事。
刘二婶不同意搬走,可是她一个人又挣不了钱,又懒得洗衣做饭,不跟着走会被饿死,只得不再阻拦。
腊月十八清晨,刘二一家人搬出城,将门锁了,暂不开店。
程浩风和蔡宝光也没法再住下去,背着简单行李在街上游荡,寻找着合适的客栈。
“找个住的地方咋那么难?不是客满就是贵得吓人,又不是皇宫,收那么多钱……”
两人从清晨走到中午也没找到满意住处,东拐西弯绕进一条小巷。
蔡宝光正嘟囔着,一个穿红挂绿的男子扭着腰走来:“两位公子,来、来,到我们那里去,我们那里能住能吃还有漂亮姑娘陪着呢。”
“不、不……”
蔡宝光连忙摆手,这人一看就不对劲,哪敢跟他走?
可他不由分说,招呼身后两个壮汉把蔡宝光架着飞快往前跑。
程浩风赶紧跟上去,这些人都是没修炼过的普通人,他只有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不能出重手打他们。
很快到了一座花楼前,看里面花花柳柳般的女人假笑着迎来送往,蔡宝光知道这是地方了,挣扎着要走。
那个男子不肯放他,还说:“公子怕啥呢?等会儿你进去了可就不想再出来啰。”
推搡拉扯间,几匹高头大马奔来,一个华服少年翻身下马问:“程师叔?嘿,你们在这门口看美人儿呢?走,一起进去。”
见来者是秦逸,程浩风拒绝:“不了,我们在找客栈,被那个人硬拉到这里,你去玩你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还找啥客栈,到秦府住啊,鹤临院空着呢,你们还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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