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府的暗探为什么要盯着水东铦?因为好有几个门派托圣光府查找失踪的门人弟子,已查到水东铦头上。
有门人弟子失踪,如林老柴原本不受重视的,林家也不会多管,而殷多贵这般能和大君说上话的人,朝暄城怎么会不管?
线索查到秦州后,黄此石和黄璧书本在秦州,黄乃石托他们代管此事。
因黄此石贪玩好耍,暗探们把所有消息搜集到后,都报告给了黄璧书。
待暗探离去后,黄璧书唤招儿端了燕窝来。
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思索着事情。
因黄费已灰飞烟灭,黄淑儿要带所有灰屑走,供着那一大坛灰屑,黄家人仍暂住蔚秦祠后院。
黄璧书所有吃穿用度都是自出银两,看这后院房间黑暗破旧,还出钱让人把屋子修葺过,秦家倒省了笔修房的钱。
招儿有话问她,但不敢开口问,等她吃完,擦嘴后,捧上铜盆给她洗手时,才欲言又止望了她两眼。
“有事快说。”黄璧书擦干手后,坐到椅子上。
“秦大公子说我们修这小屋破费了,送了不少绸缎布匹来给大小姐做衣服,还送了不少家具和摆设来,还邀大小姐明晚赏月。”
招儿递上请帖,黄璧书接过去看也不看,随手扔到水盆里。
“还送家具和摆设,他想让我长住在这小院儿里啊?哼。”
招儿一边转身一边说:“那我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去。”
“等等!”黄璧书忽然笑着喊住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你坐,我们情同姐妹,挺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招儿狐疑地看看她,侧坐在凳子上,静静等她说话。
“我脾气不好,身边的丫鬟换了多少个了?我都记不清。但从你跟我后,我一直没换你,我也不是傻子,又懂事又聪明的丫鬟用得顺手,我当然不换。”
“我很笨的,全凭小姐管教得好。”
“你和秦快的事我支持,你能管住他,以后不会吃亏。秦逸送来的东西也别退回去,你让秦快收着,你们以后安家也需要用。”
招儿连忙起身道谢,可是手却有些抖。
黄璧书拂了拂簪子上垂下的流苏,温雅微笑道:“不谢不谢,你以后出嫁,我还会准备一份嫁妆。秦快还好,他家大公子真是令人生厌,你俩帮我想个法子哄哄他,推掉那赏月的邀约。还有,以后除非是我主动找他,凡是他来找我的事全推掉。”
听了吩咐,招儿答应下来,暗松一口气,黄璧书向来不会平白无故对谁好,担心她要安排什么危险的事呢,还好只是骗秦逸。
推托秦逸邀约的借口,招儿倒是早想好了,就说是黄淑儿仍然不甘心让赵谈他们逃跑,让圣光府暗探查赵谈躲去何处,黄璧书忙着帮忙查找。
黄璧书畏惧黄淑儿之威,不敢有丝毫懈怠,更没有空闲去赏月。
秦逸也不敢惹黄淑儿,秦快再说点话吓吓他,秦逸自会放弃约黄璧书。
事如所料,秦逸果然不敢惹黄淑儿,他又要忙凉丝苑的事,放弃邀约。
招儿来回禀黄璧书,到门外才得知暗探来报新的进展。
她本不想打扰,黄璧书却让她一起听,原来是暗探盯水东铦时,意外查到别的事。
佘日茫和乌勺逃到秦州与甘州交界处,因伤重再难快速逃走,又一时联系不上鄂日浑,佘日茫和乌勺只有找山林躲藏。
等休息够了,伤口也止血,他们钻出来要和鄂日浑联系时,有人围山搜捕,是黄淑儿带人追杀他们。
黄淑儿知道了黄费不是赵小锅杀的,但固执认为惨祸全由赵小锅找鹿皮袋引起,赵小锅已死,那把仇恨移在赵谈身上。
赵谈脱险后,鄂日浑迅速和赵遗策联络,已由赵遗策的人接走。
怨恨无处发泄,黄淑儿无法过舒坦,她要泄愤,又只有受伤乱逃的佘日茫和乌勺最弱,且隔得最近。
为了避开黄淑儿,也为了落脚的据点不被全破,佘日茫他们暂时不回老巢,只给鄂日浑发灵符报平安。
他们藏得倒也好,黄淑儿竟没发现他们踪迹,后来逼着黄此石让圣光府暗探帮着查了,暗探们查到点蛛丝马迹却没有报知黄淑儿。
讲到此处,这名暗探不再说话。
黄璧书听出有异,问他:“窝藏佘日茫和乌勺的人,是不是有一点特别,所以你们不报给大伯父和大伯母,先来问问我?”
那个暗探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黄璧书的反应说:“大小姐,这救了佘日茫和乌勺的人与你有关系。”
“那是谁?”
“是、是琴阿姐。”
“黄璧琴?”黄璧书轻蔑一笑说,“她竟然敢掺和进这些争斗里?”
黄璧琴是黄璧书的庶姐,黄璧书的母亲虽亡,但母族势力依然大,不许黄乃石对庶子庶女太好,黄璧琴也不肯讨好父亲,常年在外婆家住着,黄家只每月给少量银钱当伙食零花。
黄璧琴的外婆家正在秦州与甘州交界处,那个小村里的人对她都很好,虽是黄家庶女,衣食住行条件也比村民优渥很多,因此她也有些威望,要藏了谁,村民不敢多说。
讲明这些,那暗探问:“抓不抓?由大小姐派人去,抓到这两个家伙是大功一件。”
黄璧书微眯双眼想了想:“不抓,也不要告诉大伯父和大伯母,卖个人情给琴阿姐。”
暗探感到诧异,但还是领命退去。
招儿更是感到诧异,平常黄璧书对黄璧琴那是没错也要挑出错来,这次怎么这般宽厚处事?
要是让黄淑儿得知黄璧琴藏了佘日茫和乌勺,黄淑儿得把黄璧琴打个半死再赶出黄家,黄璧书不就能除去一根眼中钉?
黄璧书见招儿脸色变几变,笑问道:“你这样子是不认识我了?”
“小姐行事如龙,我哪猜得到哪是头哪是尾?瞒下琴阿姐藏贼的事,小姐是要怎么做呢?”
黄璧书满意笑了笑,唤多儿来在门口守着,要和招儿聊些紧要事。
“圣光府也接了查各门各派失踪之人的事,我要立更大的功劳,结更多的盟友。凉丝苑的事不简单,程浩风能救出药人,却没法将水东铦严惩,缺少铁证,我要帮他一把。还有,不能什么事都靠暗探,他们也听圣光府其他人的,得要有我个人势力。唉,可惜目前我只信得过你和多儿,没有势力只有借势发力。”
招儿专心听着,掰着手指头数黄璧书提了几件事,数清了,还是没弄懂黄璧书的意思。
黄璧书又耐心详细地讲,要有自己的势力难,借势也得认准人,不能跟错队伍,她看好刘都和程浩风他们。
并认为刘都表面上还在几方势力间犹豫,实际已在想除去秦家和别的势力了。
有一点明证就是,浦念生已派侯贵忠去接走徐有才及他一儿两女,刘都的亲兵也跟着去了,接回后与徐家娘子团圆,还安置在了将军府客房。
刘都明显偏向羲明山,定会支持各项行动,包括程浩风想救药人的事也定然支持。
秦家虽给了刘都不少助力,让他能在乱世中有块安稳地盘,但天下太平后,要治世得靠徐有才这样有能耐又有忠义的平凡人,不能靠修行家族,靠修行家族会被架空权力。
秦家这段时间也不会跟羲明山对着干,连连被打击,只有龟缩不动,当年是靠羲明山在秦州立足,如今仍得靠协助羲明山保住根基。
程浩风救人,容易出变数的是伊耳巴,他和鄂日浑在联系,与水东铦也在联系,还沾带着未知势力。
程浩风他们暗中救人,硬拼打不过伊耳巴、鄂日浑、水东铦联手,只有智取。
智取能骗过水东铦,鄂日浑隔得远也容易哄,怎么蒙得了伊耳巴?
所以,黄璧书要做的是帮他们蒙伊耳巴,再拿到水东铦乱抓无辜之人迫害的证据。
看着黄璧书又在讲,又在用脂粉盒子摆来摆去代表各种势力,招儿半懂半不懂。
“大小姐,我弄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你不用给我讲那么详细。你吩咐我要做什么,我照办就是。”
“嗯,你把佘日茫和乌勺在哪里的消息透露给伊耳巴的手下,再透露给我大伯母,让伊耳巴去救人。记住,说的地方要比那小村偏一点,不能让他们真找到。还要假装是无意透露,不能被看穿是故意漏消息。再一个,不能让佘日茫、乌勺直接求救,得设法让黄璧琴去求救。佘日茫和乌勺有可能会逃跑不求救的,那我谋划落空。”
招儿将这些事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仔细想想,总算是记住了。
但她没急着去办事,还有疑问:“塔吉坦法师会不会去抓佘日茫和乌勺?能让伊耳巴帮自家守着药人多好,那样一来,又抓了人,又还保住了药人。”
黄璧书点头笑道:“你这丫头想得还挺周到,放心,塔吉坦不会插手。只是……我想不明白,塔吉坦为什么那般信赖又纵容程浩风?黄家最先跟他打交道,倒和黄家疏远了。”
“人心看不清的,大小姐,你做这些是为了帮秦仙师吧?”
黄璧书朝她挥挥手,催她快去办事,却又小声答着:“我是为自己才帮他们,沐风不会在意我对他好不好,但有了权势,沐风不愿意也得愿意。”
招儿走后,黄璧书静坐屋内调息,身未动,脑中所想却颇多。
黄昏时,多儿来报,蔡宝光带了很多百姓去凉丝苑大门口,呼喊口号让放了抓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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