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落针可闻,静得秦逸有些害怕。
“嘿嘿,黄伯母你倒是说句话啊,干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秦逸笑了笑缓解恐惧感,黄淑儿鼻孔里哼出冷笑,还是没说话。
秦逸站起身朝她鞠躬,又弓着腰站一旁,站得腿肚儿快抽筋时才听到她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我是不是傻?为了给费儿报仇我被利用多次啦,不想再被人当刀使。”
她愿意接话,就还是有几分信了,秦逸心上一块大石头落地。
再说几句就能让黄淑儿全听秦家指派?秦逸没抱这个希望,要让黄淑儿乖乖听秦家安排不可能,但设下许多条条框框会令她不得不听。
“我和我师娘的风流事你也知道,我没有动手时机,绝无可能杀费哥。能证明不是凶手,是靠程浩风做证,可你想想他为什么帮我做证,他又从哪儿得知那些事的?”
黄淑儿语气很冲地说:“你们是勾结一起的狐朋狗友,他也和浪货玛菲莉有不清不楚的事呗。呵呵,伪君子果然是伪君子。”
“他何止是个伪君子?还是个贪得无厌的骗子!帮我还不是为了蛊惑我,便于他整垮秦家!”
“你没和他勾结,他连秦家都整?”
“他故意让人以为我和他关系好,全是为了让秦家麻痹大意方便他搞阴谋。”
又听秦逸说了一些,黄淑儿坐得端正了点,半晌后严肃问:“你说程浩风也害秦家,证据呢?”
秦逸放缓语速答着:“秦家地下宝库遭贼的事,你还记得吧?不过那个贼突然升紫气福地清福仙,又没升上,这个事儿只我们秦家管事的才知道。要不是他运气好突破了仙阶,我三叔早抓住他。那次和水东铦打又突然升仙阶,这事你们都知道的吧?如果不是已经升上去又压下来,哪会那么巧升上仙阶?仙使忽略他,也没见他生气委屈,跟见惯了升仙场面似的,表现那么平静。”
关于升上紫气福地清福仙之事,黄淑儿早已升上,她了解那些程序,也记得当时激动心情,程浩风的表现确实古怪。
“和水东铦打斗时突破修为是挺异常,可你说他在地下宝库当贼时已经升过,这也不像真的事。是不是你们为了栽赃他,编了升上仙阶又压阶位的谎话?”
“哪是编的谎话?我家的灵丹妙药被他吃了多少?能不催上一个阶位?黄伯母,你要实在不信,我把地下宝库存的物品和损失物品的详细单子给你看!”
黄淑儿摆摆手:“我要看了你们秦家的账本,不成了知道很多秦家秘密的人,要是秦家出点什么事,第一个就得怀疑我!”
秦逸干笑两声:“秦家黄家早晚是一家人,哪存在秘密?”
黄淑儿斜瞥他一眼,又指了指药包:“少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这药一副是多少钱?难不难配?要是我吃了几副快调理好了,你们故意扣着几味药又让我买不到,硬要威胁我怎么办?”
“黄伯母,你相信我,那些你担忧的事,绝不可能发生!”
看黄淑儿眼神还是不信他的样子,他又压低声音说:“你清楚我三叔做的那些事,秦家拿出铁证要程浩风认罪,也最多罚他关在独角峰几十年,不会让他以命抵命,我们哪能服气?我们想看他被砍头,还魂飞魄散!”
说到后来他声音越来越大,黄淑儿连忙挥出一道灵气把门关紧。
此时黄淑儿已信他所说,可是脸色仍很阴沉:“你们没办法让程浩风给秦祥抵命,就借刀杀人,利用我去杀?”
“利用……也算吧。”秦逸嗫嚅道,“喏喏……他也真的害了费哥啊……”
黄淑儿急躁地打断他的话:“好,敢承认利用我,也算秦家有点诚意!不必说了,我饶不了他,就当这把刀!你寻个机会把他引到城外,我拿他的人头祭奠我费儿!”
秦逸不由欢喜一笑,又连忙敛去笑意,严肃道:“黄伯母不要心急,定下此事后,还得安排好了一切再慢慢做。”
“你到底要怎么样?要让我杀他,又要什么慢慢安排?”
秦逸凑近黄淑儿耳边轻声说道:“黄伯母莫生气,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且听我细细讲来。”
秦逸讲了不得罪羲明山又能报仇的办法,既要让程浩风惨死,还要晁玄同和师门手足没法报复。
谈好一切,为了表明双方联手的真心,黄淑儿定下秦逸和黄璧书的婚期,就在二月二十六。
被定下婚期,黄璧书完全不知情,还在为选拔亲信卫队的事忙碌。
秦家的意思是,等婚期的前三天再告诉她,到时候只量体裁衣做嫁衣,再梳妆打扮了,她要反悔都来不及。
到了二月十七,黄璧书在庄内看招的人数已不少,有些已开始操练,让他们先来的庄丁带一带新招的庄丁,列队布阵看看整体如何,再来定以后具体怎么把庄丁练成卫队。
这个庄子原本是赵谈用来探消息、存物资的地方,表面是种果树的农庄,也没个庄名,黄璧书得了这里后,把周围的地又买了些,加以扩建,又取名为“圣果庄”。
圣果庄中今日点兵,庄外的人看不到庄内情形,可是呼喝号令声外面听得到,引得不少附近村民探头探脑。
黄璧书不想自己做的事被太早发现,但也不能太凶地赶走村民?要是过于掩盖得严了,那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要看起来和农庄没啥区别,还得隐秘行事,得怎么做?
黄璧书在屋内发愁,招儿笑道:“我倒有个办法让训练时的声音不让人注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大小姐,要不要说说?”
黄璧书放下茶杯催道:“快说,我没空听你绕弯子。”
“我小时候在老家听过一种铃铛,‘嚯嚯咚咚’的声音很大,像人在喊,有钱的人家用来驱赶鸟雀。收庄稼的时候,有些地方啄粮食的鸟雀可多了,穷人只有拿根棍子一边大喊一边去赶,有钱的人家都在田地四周挂铃铛。”
黄璧书笑着点头:“好,你快去买那种铃铛,以后再有人问我们庄里在做什么,就说是摇铃铛驱鸟。”
进了城,买了许多特制大铃铛放到马车上,招儿又让车夫再等一等。
看天色还早,近处有绸缎庄和胭脂水粉店,招儿想去逛逛。
看着一匹上好的布正犹豫买不买,招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店家,大红的绸子再送二十丈到秦府,上次送的不够。”
招儿抬眼一看,真是秦快:“咦?你们秦府还有丧事,买那么多红绸做什么?”
“招儿?”秦快惊喜笑着走近她,却又害怕似的退两步,“我、我咋知道主子们要做什么?你慢慢选东西,我还得忙,先走了。”
招儿还要问他,可他已经带着一个送货的伙计飞也似的跑了。
见他言行怪异,招儿心中更起疑,于是旁敲侧击向店内的人打听。
店内的人只说秦家购置了不少办婚事用的东西,也不知道秦府中谁成婚,东西都送去一个平常没人住的院落。
据说那个院落是秦福和夫人新婚时住的,后来夫人生了秦逸没多久便死去,那处院落也空着。
这是秦福要续弦?可是秦福续弦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啊,就算秦祥没死多久,当大哥的要续弦,外人也不好说大哥“不孝”吧?只有晚辈才有孝与不孝之说。
晚辈?秦逸?招儿脑中灵光一闪,察觉到某种可能,赶忙回去禀告黄璧书。
“秦逸有可能要成婚了?还神神秘秘瞒着?”黄璧书拧眉吩咐道,“不管是不是他们要瞒着娶我,此事都不寻常,你再派人去秦府里打听。”
看招儿出门,她又召来圣光府暗探,请暗探查查秦府最近所做的事。
到了二月十九,探出秦逸和黄淑儿定了婚期,要让黄璧书不得不嫁的事,还探出他们要对付程浩风的事。
“趁我忙着练卫队,居然搞这一出戏,秦逸啊,你嫌命太长了是吧?”
见她脸上全是杀气,招儿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你想把秦大公子……?那不行……”
黄璧书却是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他,我没那么傻。你这次立了大功,等我能掌权之时,定然重用你。去请程浩风来,我要和他商议。”
二月十九酉时,黄璧书在圣果庄摆了一桌酒席宴请程浩风,答谢他在蔚秦祠时多次相助。
喝酒闲聊,等伺候的丫鬟小厮都在旁边站得乏了,黄璧书挥手让他们去歇着,只留招儿、多儿在门口呆着。
“程师叔,也许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同桌吃喝了。”
“哦,要避嫌?”
“是我要嫁人,你则可能身首异处了!”
黄璧书拈起片鹿肉晃了晃,又苦笑着吃下。
程浩风站起身,背手踱到窗边:“有事请直说,不必故弄玄虚。”
“不是故弄玄虚,是黄淑儿瞒着我把我卖给秦家,还要联合秦家致你于死地!”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0_150513/351872.html